水流浮现了一张幼女的面孔,梳着双垂髻,戴着珍珠环,身穿大红绣凤凰展翅襦裙,腰系一根有麒麟暗纹的红皮带,莞尔一笑。
风吹波动水纹消,音容犹存声渐悄。
仿佛回到了长乐宫之变后,逃往丹阳城时,在无畏灵舟,有个甜美声音在耳边呼唤着:“靖贤哥哥,你别哭了。给你吃芙蓉糕呀,我辛辛苦苦跟母后学艺做的呢!”伸出一双白嫩小手握着一条四角均锈玉兔的白丝帕“嗯,给你擦眼泪。”
徐靖贤躺在河边草丛里,摸摸胸口手绢,闭上眼睛又见爷爷灵堂前,一个素服红眼睛小兔子蜷缩在角落,另外一个素服小老虎给他披上女孩小巧的大氅,安慰他:“贤哥哥,爷爷不在了,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长大。”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笛声,戚婉缥缈,宛若之音。他正手捧一捧溪水,楞住,水从指间滴落,长叹母妃你让我开心的生活下去,可我身边人一个都不在了,只剩下孤苦伶仃一个人,又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笛音袅袅,将夕阳西下渲染得更为诗意动人。玉玲珑伫立一颗丁香树下吹笛,遥遥望见徐靖贤信步由溪流下侧走来。
她额头缀火焰纹花钿,鬓间仅仅簪一根晶莹通透雪白玉钗,耳下坠二三朵小巧可爱淡粉重瓣太阳花,脑后一根同色丝缎轻飘扬,身着粉色长锦衣,显得高挑纤弱。
犹带轻纱半遮面,一点朱痣绘眼角;
丹凤飞扬入鬓间,眉似远山目盈水。
姿态优雅照暮霞,遥望一顾倾人城。
丁香树下闻玉笛,指尖丹蔻竹管翠。
几朵淡紫丁香花纷纷扬扬飘落肩头空地,更衬的双手莹白如玉。徐靖贤一楞,眼角红痣有与一故人似曾相识之感,仿佛与那个红衣女童身影重合,想来那人尊贵无比亦不会现身在此处。
玉玲珑听见有人不慎踩断一截枯枝,咔嚓一声在林中回荡。怎么又是他?未曾想到又与故友在此处相遇,强自镇定按捺心情,稍稍侧头,一双风流美目扑闪扑闪,似在诉说疑惑。
四目遥遥相对,徐靖贤耳朵一红,忙作一揖:“抱歉打扰仙子雅兴。在下途经此地,非是有心。”
她收笛紧握在掌心,竹笛首端刻离梦两字,她垂下双眸掩饰自己失态神色,微微颔首:“无妨。”在脑海有一个声音劝诫自己遇见他是一个错误。想到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恐怕他日必然敌对。莫非因此才有警示之感?既已重生,便要避开劫数,家国危在旦夕心中无暇他顾,转身欲走。
徐靖贤不禁伸出右手:“仙子,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她顿了一步,留下一句:“思君黯然。”转瞬已不见踪迹。仿佛是树中精灵,从未出现。
徐靖贤回味再三,心中怅然若失。
正是茶馆偷闲话过往,空谷丁香空结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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