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涵之前给莫长川做的心理治疗,是一种行为矫正。因为莫长川总是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向任何人打开心扉,更不愿意与人互动,因此她的亲人和郑伯都无法了解她的状态,哪怕有不适或者不快都无法从她的表情或者肢体语言感知得到,相当于是她自己切断了所有与人交流的渠道。
郑伯手里还端着花瓶,一声不吭却又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眉头都快挤在一块了。
“顾医生,小姐她怎么样?”看着顾诗涵熟练地把听诊器挂到脖子上,郑伯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诗涵依旧是带着温和无比的笑容,柔声说道:“不用担心,目前看来长川一切正常。”她看向莫长川一直盯着的方向,目光落在了房间小桌放着的保温瓶上。她走了过去,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看似自言自语道:“陈皮红豆沙汤圆,真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莫长川的表情,余光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略带狡黠地问道:“长川啊,我看你今天好像能吃得下东西,这个不太好消化,要不让郑伯先带回去放冰箱里,等你肠胃多适应适应别的固体食物再吃?”
莫长川一听到其它固体食物,突然间眼前一阵晕眩,马上有胃酸上涌的感觉,嘴巴里也似乎开始分泌着酸溜溜的唾液。她立刻跑下床往洗手间跑去,在马桶前吐了个稀里哗啦,连同刚才好不容易吃的那一丁点的红豆沙和汤圆都吐了个精光。
郑伯立刻放下手上的花瓶,拿了包抽纸也跟着进去了。
顾诗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却一点也不惊奇。通常像莫长川这种情况的病人,并不会突然之间就自己痊愈。她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反常主动吃东西,也许是某些突发因素所导致。看她刚才的反应,她对这份食物有特殊的感觉,因此才会去尝试;而尝试过后,她似乎对那份特殊的感觉有点食髓知味,才会在自己打开那保温瓶的盖子时,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这份食物的期盼。也就是说,其实她并不是在那一瞬间想吃东西,而只是对这份食物不排斥而已。
郑伯扶着双眼通红几乎虚脱的莫长川从洗手间里慢慢回到病床上。由于不可受控地呕吐,莫长川的咽喉此刻正火辣辣地痛;而呕吐时由于面颊、舌和咽喉部肌肉紧张收缩,导致鼻腔压力增高,泪腺受到压迫,因此她现在满脸都是泪水,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郑伯原本看到她能吃东西时那喜出望外的心情顿时又跌到了谷底,只能轻声地叹着气,看向一旁仍旧气定神闲的顾医生。
“她如今这样,恐怕今晚还是无法正常进食了,”顾诗涵对郑伯叮嘱道,“一会儿郑伯您跟我去值班室,我给她开一点补充营养的针水,先给她以静脉注射,不然她有可能会出现脱水或者营养不良的情况。”
她又转向莫长川,给她递上一张纸巾,微笑着说道:“长川,你刚吐完,咽喉可能会有点不适,吃郑伯给你做的流质食物时要小心吞咽,当心不要被呛到,知道吗?”
莫长川病恹恹地躺回了病床上,对着她点了点头。
顾诗涵对于她这个反应还算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真乖,以后也要这样给郑伯和其他人一点反应,让他们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好吗?”
莫长川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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