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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简雍眉头一挑,疑惑地询问道,“士元,有何谋?
“自得悉刘景升遇刺消息这两来,统一直在思索……究竟是何人行刺?目的又何在?”庞统表沉肃地说道。
“士元以为哪几方有行刺可能?”简雍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追问道。
“依统之见,至少三方有此可能……”庞统拧眉分析说道,“其一为孙氏遗臣。孙氏在江东有四代基业,而今虽然覆亡,恐怕仍不免有死忠之臣遗留在野。孙氏与刘表世代宿仇,更有孙坚、孙权两代孙氏家主死于荆州军之手,加之荆州军曾在柴桑城中大肆屠戮。故若有孙氏遗臣及无辜被戮的柴桑宗族残余族人借行刺寻仇,也是常理之中!”
“这其二,便是曹cāo)。曹cāo)行将北方一统,西凉韩遂也已依附于他,而今曹cāo)眼中之钉惟有主公与刘表,至于张鲁、刘璋等辈诚不足其虑也。主公与刘表缔结攻守同盟之约,合两家之力抗衡曹cāo)足矣。目前孙氏已平,两家皆无后顾之忧,正可程大军于北,直接威胁曹cāo)侧后。如此一来,曹cāo)必感荆刺在背,难以安心。曹cāo)若要化解此局,最佳办法莫过使主公与刘表反目相斗,他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先前曹cāo)矫天子诏,拜刘表为镇南大将军、督荆、扬、交三州事,又以蔡瑁为扬州牧,正是出于此目的。但从这两月的形看来,刘表似也识破了曹cāo)之谋。既然分化不成,曹cāo)也有可能退而求其次,以行刺刘表之法使荆州大乱。”庞统继续分析说道,“而这第三种可能,便是出自荆州内部。我闻因蔡瑁累战累败、大损荆州之力的缘故,刘表对其甚为不满,转而对蒯良、蒯越倚重非常,而近来蒯、蔡二族关系益恶劣。以统对蔡瑁的了解,他必不甘心蒯族得势、而自己失势,定会想尽办法扭转局势。一个不好,此人就会剑走偏锋,做出刺杀刘表、扶持亲甥刘琮继位的选择来。”
“恩……”我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庞统的分析全面而仔细,几乎将所有的可能都计算了进去。“在这三方中,荆州内部的可能应当不大。蔡瑁与刘表之间关系,还远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将军之言在理!”庞统点点头,接着说道,“曹cāo)一方的可能也不大。曹cāo)治地与柴桑毕竟相隔甚远,纵然其有心,也未必能够寻的机会。”
“如此说来,便是孙家遗臣了……”简雍蹙眉说道。
“其实应当还有另外两种可能……”一直静坐聆听的陆逊突然开口说道。陆逊与全琮领军至丹阳后,便留在了秣陵。这5、6月来的征战,令陆逊多了几分征尘之色,少了几分书生之气。“上庸马超亦有可能对刘表下手。马超兵败雍州之后,便一直寄居于上庸。马超与韩遂、曹cāo)有切肤之仇、灭家之恨,必兴兵复仇,但寄居于刘表翼下,凭借上庸一郡,复仇根本无望。在马超周遭,刘璋、张鲁虽无强兵,却有地形之险,曹cāo)势大,更不可图。故马超若想扩充实力,图谋复仇,惟有东取荆襄。刘表若在,马超绝难取下荆襄;但若刘表亡,荆州大乱,马超便可乱中取事,甚至以借尸还魂之法,控制刘表二子中一人以为傀儡,他则掌控实权。”
“陆校尉所言不差……”庞统点点头说道,“马超虽是一介武夫,但其军中似有能者为其谋划。先前马超袭取上庸后,居然能令刘表不追究此事,反被授上庸太守之职,便可见一斑。”
“伯言所说另一可能又是什么?”我略一思索,询问陆逊道。
“此次刺杀也可能是多方携手而为!”陆逊从容回道。
“……无论行刺者由谁所派,似乎与我方也没有太大关联!”简雍点点头,随即略显不解地说道。
“简长史差矣……”庞统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此事之关键,并非在我等如何去想,而在于荆州会认为谁是主谋!在荆州群臣眼中,我方未必不是嫌疑对象,加之先前我军与荆州军曾小有摩擦……统甚至担心,策划刺杀之主谋,会否将嫁祸于我方。故而,此事断不可轻忽以待。”
庞统最后的这几句话,给厅中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影。
仔细的商议之后,我再派快马返回寿,向大哥通报最新况和庞统、陆逊等人的分析。与此同时,我也派遣了使者走水路前往柴桑,一则以示吊唁,二则也是为了探探风声。
三后,大哥来使。
就在我前次通报况的快马赶到寿后的第二,徐庶的细作网也得到了刘表遇刺的消息。由此,大哥也基本确认了消息的正确。
这一突发状况,也大大地震惊了大哥他们。经仔细商议,徐庶、诸葛亮等人得出的结论,基本与庞统、陆逊的分析相仿。大哥知此事非同小可,已派孙乾、诸葛亮为使前往荆州吊唁刘表。孙乾曾多次出使荆州,诸葛亮与蒯良、蒯越等荆州重臣关系极善,而且他二人一沉稳持重,一多谋善略,正是出使的最佳人选。
十一月二十七,庞统与甘宁所派出的探哨同时回报————荆州水、步两军有所调动,似加大了对我军的防范。但出于何种动机,目前尚不得而知。
对荆州军的调动,我并未做出太大反应,只是严令探哨密切注意对方动向,同时命锦帆水军和丹阳、吴郡驻军提高戒备,但不得主动向荆州军挑起事端。
目前是非常时刻————刘表暴毙,荆州军的神经应是高度紧绷,对外界的反应非常敏感,一个处理不慎,极有引发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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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刘表遇刺的消息传至许昌。留守许昌主持大局的尚书令荀彧,闻讯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狂喜。雄据荆襄九郡的刘表,一直便是曹cāo)最大的威胁之一,尤其是在其与刘备结盟后,危害更甚。联手后的二刘,同攻同守、彼此相互策应,颇有些令人首尾难顾的感觉,曹cāo)亦为此而头疼不已。但如今,随着刘表的死,荆州的威胁一下子就被消除了————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荆州恐怕都要处于混乱和内耗之中了。
但大喜过后,荀彧又不有些疑惑和遗憾————以荀彧的份,自然知道刺杀刘表之事绝非自家所为。但此事的主谋就是何方?此外,荆州即将出现的混乱,本正是一个可资利用夺取荆州的绝佳机会,但非常可惜,目前曹cāo)正在并州与鲜卑交战,根本抽不出来。
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就白白溜走了!
与董昭等人商议之后,荀彧急命快马向曹cāo)禀报此事,同时奏请天子,准备遣使前往荆州吊唁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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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十一月三十,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降临荆襄大地。鹅毛般的雪片被强劲的西北寒风裹挟着,漫天飞舞。不到半天的工夫,地面已被铺上厚厚一层绒毯。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冒着漫天飞雪,孙乾、诸葛亮一行赶至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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