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看着小丫头的样子,一时起了坏心眼,寥寥几笔又写下一句。
我请阿武烩鱼宴,阿武请我松子糖。
武幸看到了顿时气馁,撇嘴道,“这不算,我都能看懂,怎么能算是诗嘛!”
“哦?你看不懂的都是诗,你看得懂的就不是?”程砚秋笑道。
武幸气鼓鼓的偏过头去,程砚秋索性不再逗她,把剩下两句补上。
糖似阿武甜如蜜,阿武似糖生甜香。
酒不醉人香却醉,缘是仙童下凡常。
武幸说是不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霎时本来就红的脸上似乎又扩大了些,连耳垂都带着微微的粉红,嗫喏道,“先生打趣我。”
先生大笑道,“我们阿武天资聪慧,与众不同,相貌秀丽,清婉动人,怎么就不是仙童了?”说罢把笔和银子扔给伙计,吩咐他好生装裱起来,便抱起吃饱了沉了一圈的武幸。
武幸趴在先生的肩头,伸手捂了捂自己的两颊,像刚刚喝下的那杯酒,有些烫手,又想到先生写下的诗,像之前吃的那块儿松子糖,不对,比松子糖还要多一点,甜丝丝的。
她是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单眼皮小鼻头,眉毛稀疏肤色透着病态的白,头发刚长出来短短一截,被帽子压住像半个瓜皮,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还算有神,充其量能勉强算个清秀可爱,哪有先生说的那么好,定是先生哄她开心。
先生抱着武幸下楼就把她放下了,态度自然的道,“你还是自己走吧,消消食。”
武幸敏锐的感觉到了先生对她吃饱了以后的体重有些许毫不掩饰的嫌弃,默默迈开小短腿跟着先生的步伐。
两人逛了半晌消了消食,程砚秋带着武幸去裁缝铺,买了两身成衣,一套青绸的,一套锦缎的,都是天青色没什么花纹,好在穿着舒服,便都要了方便换洗,只是铺里做好的衣服里没有武幸身量这么小的,便稍微在店里等了会儿,让裁缝现改两身。
一个学徒拿着布尺上来给武幸量尺寸,武幸乖乖的任人摆弄,一会儿举起双手一会儿转个圈,程砚秋突然又道,“按这个尺寸,再多做上两套冬衣,两套小衣,内衫,厚底靴,一月后来取。”
还是多做几身好,免得自己到时候想不起来,没个做师父的样子。
武幸有些不解,买了这些加上教中发的,已经够穿了啊,作甚要买这么多?虽然不解,却没说什么,初步在心里奠定了一句话的基础。
先生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等到成衣改好后,武幸试了试很是合身,便准备回去了,先生应该是很忙的,能够抽出一两个时辰的空闲来带她出来吃饭买衣服,她该知足才是。
两人出城时再次经过客来居,已经不是饭点,门口没有跑堂伙计的吆喝声,但店门还是大开着,武幸抬头向里面望去,穿堂风吹过,满墙的字画哗啦啦响,织奏出一曲悦耳清音,不知为何,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满厅字画中不太起眼的一幅,刚刚装裱好挂在上面,似乎还留有浆糊的香味儿。
先生熟悉的字迹在卷轴摇摆中直入她的眼帘,上面是甜腻的一首七言诗,一看便知是哪家大人作来哄小孩的。
徐徐秋风送艳阳,龙泉湖上好风光。
我请阿武烩鱼宴,阿武请我松子糖。
糖似阿武甜如蜜,阿武似糖生甜香。
酒不醉人香却醉,缘是仙童下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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