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说动她么?弟弟的话都是说给讲道理的人听的,说给蛮不讲理的人会如何呢?他们其实谁都不了解秦棠姬真正的心,只听说她十分凶暴,上官武又有什么把握能够说服她放弃教主的宝座?
对秦棠姬,她也问不出更多来,于是话锋又一转:“你在长安抚养的那名孩童呢?怎么舍得放那孩子一人留在长安?”
他抬头看了看姐姐,徐徐说道:“莺奴的功夫还在你我之上,独自留在长安不成问题。她若是能跟个好师父,将来说是天下第一也无不妥。这女子不是凡人,既然已经长成少女,不必我夜守护了。她太缠着我,年纪大了也该改改了。”
那女孩不是说今年才九岁,怎么会功夫在你我之上?
我也疑惑。她的力量不是由她的**所出,像是冥冥中控制着什么无形的大化,足将人捏成酱,那是她意志中的力量。我或许对姐姐你说过,秦棠姬也有这种力量,但那在她是一种招式,唯有十分专注地使用,才能汇聚这种外物的力量;莺奴则无需专注心神,世上万物无不为她所用,若是说得直白一些,这就是神。然而这世上怎么会真的有了神,她必然有其来处,但我无法查到她到底是谁。
黄楼是个简单的人,从来不信鬼神,但听了上官武所说的话,竟然有些疑惑起来。她拨了拨火堆,好让火烧得旺一些:“小武,我倒觉得,你不如早点摆脱这女子为妙……这样的人一旦和你有了关系,天下人都会妄图得到她,你第一个就会被杀的。”
上官武只觉得有些好笑:“怎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呢,等她大了,自然有她的去处,我不过是她的一位兄长罢了,与她还有什么关系?”他不但觉得莺奴有所归,而且定然能成为一代教主,他的力量到时候已经微不足道,又有谁会独独来杀他呢?
黄楼摇了摇头,只说:“姐姐的嘴太笨,心里有点模糊的害怕,却也说不清楚缘故,只能先告诉你姐姐心中害怕而已。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去对唐襄说一遍,她一定会告诉你其中的可怕之处。”
他知道姐姐难得有恐惧的时候,若是有,靠的是女子特有的直觉。便也住了口,不去谈莺奴的事了。
黄楼见坐在西头用饭的弟子们已经踢了火,在城墙下跑动起来,于是将铁盔往头上一戴,双手撑地慢慢站起,道:“该走了。”
正在这时,有一弟子骑快马奔来,向着黄楼和上官武行一礼,说道:“大阁主,副阁主,霜棠阁的朱阁主带人来了,两万人!”
两人大惊,惊的是霜棠阁当真出了两万人,更惊的是朱玉藻亲自带人前来,他已经五十多岁!上官武也立即整理衣冠,提起剑跟着姐姐向西头走去,只看见朱玉藻骑着一匹骏马,朝这边来了。
他也两年未见黄楼,更有五年未见上官武。分隔许久,朱大阁主也苍老许多,如今头发也花白了。黄楼才一见他,又忍不住哭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朱玉藻见了上官武,眼中不再带着许多轻视和敌意,只是对着他微微点头。同为大阁主,上官武早就不必向朱玉藻行礼了。
朱玉藻下马将黄楼扶起来,黄楼抬起头,看到他后浩浩dàng)dàng),都是蚀月教的弟子。他将上玉牌解下送到她的手里,一共四枚,其中两枚上刻着唐字。
“黄楼,你有什么要做的,放手去做就是。”
她盯着朱阁主额上寿纹横生,冠下华发凌乱,想两年前还全然没有这副老态,顿时明白唐襄究竟为什么不肯与他争执教主储位之事。霜棠阁的危机比她想的还要沉重,无怪乎弟弟会有那番分析,认为此时她最适合做教主了。蚀月教如今亟需变革,能带出这两万人,就意味着教众追随变革者的决心已经足以令她放手一搏。
武的眼睛怎么能这样毒!他的眼这样毒,只让她觉得十分可怖。
这头还在清点人数,城外又有急报,这一次更急,来者一见城外这样多人,以为都是城内的官兵,便放声喊道:“上使神策都将李晟大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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