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
张邦立满脸苦涩的跪在地上,他在这间皇宫里来来往往数十载,而这一次,却是待罪之身而来。
心中的复杂无疑言喻。
上方定武帝面色还算和煦的看着他,轻声道:“起来吧!”
“罪臣不敢!”张邦立低着头,声音低沉。
定武帝看着他那失落的模样,缓缓从座位上起身,亲自上前为他扶手:“朕还不知你吗?你又可知朕?”
张邦立刹那之间双眸闪烁泪光,抬起头来看着陛下那毫不怪罪的眼神,终于起身,但又躬下:“陛下,罪臣险些酿成大错,百死难赎罪责,罪臣……罪臣实在无脸再面见天颜!”
“唉!”定武帝轻声一叹,缓缓转身,看向窗外漆黑:“张丹师已经拿下了!”
张邦立那颤抖的身子陡然一顿,但随即又自平息,更是失落低沉:“罪臣想了一路,殿下不喜罪臣,罪臣心中明白,但却不止罪臣,甚至提及到了张丹师…罪臣便明白了,恐怕是罪臣自作聪明,殿下对一切早已心思通明,可是陛下,罪臣始终难以想通,殿下为何要做到这般?”
他的确想不通,明王既然有这般本事,何须要故作病态,以至于事情发展到如此程度。
难道就是为了置他于死地吗?
他自问自己对皇家忠诚不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王为何要这般做?
定武沉默不言,他也想不通,但却缓缓出声道:“皇后之前对朕说,皇儿可能并不喜宫中,故而藏拙……”
藏拙?
张邦立脑海混沌,他无法认可这两个字,却又不能不认。
只是不懂,谁能藏拙到如此地步,张邦立低头道:“陛下,若真是如此,那之前他与王妃之事,又为何会去做?”
王妃之事。
定武帝心中再是一抽,不错,那件事也是他安排的,说实话,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疑惑一点点在加深,真的从未看出明王有异样,而此时此刻,却只觉得脸上发烧,儿子亲眼看着老子在他身上下功夫,就仿佛看戏一般……
作为帝者,定武难以接受这难堪,甚至心中有愤怒,但没办法,他不得不压下心思,回头看向张邦立:“皇儿如何,朕亦不知,但不知其走之时,你可观察出些什么?”
张邦立抬头,看着定武那深沉的眸光,他听明白了,定武是在问,明王临走之时,可曾表露对他这个父皇的意见?
张邦立回味整件事情,最后却不得不沉声道:“陛下,恐明王心志早决,其最后走时,应明知其只要不是必死之身,我定不会再起事端,甚至回到国朝,定可得陛下您荣宠,但其确决绝而走,不让一个侍卫跟随,足可见……”
“唉!”定武帝沉默了,他其实如何不知,恐怕明王一直就在看着他,之前要求换丹师为其诊治,自己拒绝了,恐怕那时他便心中有了决绝……
但定武帝,并不自责,甚至心有愤怒,身为子辈,竟敢不对皇父明言,甚至还欺君罔上,以至于事端到如此地步。
若早知一切,他岂能不做出妥善安排,说不得如今局面会好很多。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缓缓抬步,来到张邦立面前,嘴里真挚道:“爱卿,恐怕你要委屈了!”
经他这番依然信任,毫不怀疑的姿态,张邦立当即跪下:“罪臣罪有应得,愿承担一切后果,请陛下切勿维护,以大局为重!”
“爱卿放心,朕定会护你周全,国朝中兴,还有赖爱卿辅助,切勿失了心志!”定武承诺道。
很明显,这件事还没完,明王一句话,将张邦立彻底钉死了,无论如何,他的责任是少不了了。
无需说,国朝自有人会对他下死手攻击,毕竟政敌从来不少。
“唉!”定武踏出门去,前往金銮宝殿。
张邦立跪下三叩首,随即含泪被侍卫擒拿,下了大狱!
……
金銮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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