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白的脸火烧一样红起来,忙去抓起茶杯借喝茶来掩饰尴尬。
钟以士见他终于饮了茶,不由得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放心,我们何家的家产早晚也是要献出来的……”
何少白说着话,慢慢地瘫倒下去。
钟以士起身凑到灯下,将手上的绳子烧断,脱掉嫁衣,把盛“如烟”的小瓷瓶藏在袖口里,吹熄了灯,低下身来想要扛起何少白。
试了两试,竟抱不起来何少白。毕竟这是一个比她重了几十斤的高大男人。
院子里传来几声鸡鸣,眼瞧着就要天明,再不走便走不脱了。
七十二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钟以士怎能放弃。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两臂发足力,硬是咬着牙将何少白扛到了肩上。
钟以士踉踉跄跄地向外就走,出了后院,出了二道门……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肩上的何少白越来越沉,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不能撒手,她知道一旦撒手便再也没气力扛起来。
慢慢挪动着脚步,终于要接近何府的大门了,忽然一个身影走过来喝道:“谁?你扛了什么东西在肩上?”
钟以士扭头去看,借着月光,那人先看清了她扛着一个人。
“咦,这年月还有偷人的么?”
钟以士见来的是管家何泰,便放下何少白,右手一抖,袖中的药瓶滑入手中,两个手指捏住塞瓶口的棉布塞子一扽,瓶口便开了,接着猛地一扬手,瓶中的药面儿便泼向了何泰。
钟以士转过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边等何泰迷昏过去,直到听见“扑通”一声,才快步走向大门,先去拨开门闩,再吸一口气,半背半拖将何少白拉扯出了何府。
钟以士知道黄义藏身在庄园附近,却不知他究竟藏在何处,又不敢呼喊,只能尽力将何少白向庄子外面拖。
黄义和师弟白天藏在何家庄园后面的庄稼地里,晚上在焚毁的教堂里蹲守,从那里可以看见出村的乡道,乡道是唯一通往河道的出路,只要有人从乡道上进出,黄义便一览无余。
当鸡叫声渐渐响成一片时,天开始朦朦胧胧地亮起来,黄义和师弟该躲回庄稼地里去了。二人下了教堂的半截墙,刚走到庄稼地边上,黄义忽道:“路上有人过来……”
师弟也看到了,道:“那人拖着个什么东西?别是个贼吧?”
“想是贼人在庄上偷了东西,不管那些闲事,快躲起来。”
二人刚进了庄稼地,听见有人轻声呼喊:“黄——义——,黄义师弟在么……”
“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叫我?”
“是有人叫你,听着像个女人的声音。”
“这里哪有人认得我,别是闹鬼吧。”
黄义说着扒开庄稼向路口张望,看见刚才那人向他招手,边连连招手,边小声叫他:“黄——义——,是你么?快过来帮我……”
黄义并未看清那人是谁,正有些犹豫,只见庄子里追过来几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什,口中高喊:“有贼进庄子啦,别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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