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荀乐看着通篇秀美的字迹,虽然中段部分稍微失了水准,但整体还是中上,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出言道,“字迹规整,语义通畅,文风恬然。”
说着,荀乐花白的眉毛一挑,看了一眼面前的韩虎,“怎么回事?中段字迹稍显凌乱,有失水准啊。”
“回夫子,弟子昨日精神不佳,片刻有些恍惚。”韩虎一脸歉疚的说道。
“嗯,注意身体。”荀乐看了一眼韩虎瘦弱的身子,想起了什么,于是微微颔首叮嘱道。
“谢夫子关心。”韩虎连忙施了一礼,随后捧着自己的竹简,无视一路上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回到座位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刚才还以为向来刻板严格的夫子要痛下杀手,没想到居然放过他了,果然平日里乖巧还是有好处的。
韩虎之后,又有一个学子过关,堂室中气氛总算稍有缓和,但接下来接连几人都惨遭毒手,室内气氛又压抑下来。
耳边不时响起学子们的惨叫声,韩虎也只能心中哀叹,剩下的学子们自求多福吧。
很快,之前善射的田信也被点到,荀乐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摸向了戒尺,田信也是硬气,挨了那么多下,愣是一声不吭。
到了最后,整个堂室内一片惨淡,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捂着自己快要变成酱猪蹄的手,听着冷面夫子的呵斥,“朽木不可雕也,区区一篇习文都如此不堪,又怎么为国栋梁,此次不合格者重写。”
“不过此次倒也不是没有明珠,其中魏苏的习文颇有古韵,读来堂皇大气,算是一篇佳作。韩虎的习文,文风雅致,颇有灵气,卫央的习文洒脱,立意自成。周竟习文严谨,考据颇多,这几篇你们可以互相借阅品鉴,揣摩其中的文意,重写一篇,下次交与我。”
说完之后,冷面夫子拎着戒尺,目光在室内逡巡,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荀乐一走,堂室中顿时炸了。
学子们哀声叹气,叫苦连连,之前被打的最狠的学子更是咬牙切齿,“老匹夫,今日之辱,本君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得了吧!”一旁的学子讥笑道:“就你怎么个不善罢甘休,别说是你,你父亲不也在冷面夫子手底下挨过戒尺,这么多年见了夫子还不是恭恭敬敬,执弟子礼,你大兄前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住口,我父兄岂是你能议论的!”这学子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红,厉声说着,很快,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让这学子气焰顿消,眼角泛着泪光,咬牙切齿,一脸的狰狞。
“你们还有心思斗嘴,夫子可说了,要重写,下次要是再不合格,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斗嘴的两人都蔫了,耸拉着脑袋,看了看周围,已经有学子借阅刚才合格的习文,两人互相看了看,也凑了上去。
韩虎周围不少学子都凑了过来,拿着韩虎的竹简一个个喃喃念着,个别已经开始抄录。
看着这些学子一个个红肿的手,韩虎也庆幸不已,差一点就步了这些学子的后尘。
不过,来韩虎这里的都是平民出身的学子,贵族学子一个也无,这个时候,学子们还是这般泾渭分明。
转眼间,一上午过去了,清越的钟声飘荡在白鹿宫中,学子们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一个个仿佛挣脱樊笼的鸟雀,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韩虎随着人群缓缓走出白鹿宫,耳旁突然响起一阵呦呦鹿鸣声,听声音应该是学宫后面鹿苑中那两只白鹿,当世罕见的吉兆,学宫就是因为当初捕获了一只怀孕的母白鹿而命名,如今养在鹿苑中的六只白鹿就是当初那只白鹿的后代,在整个魏国受到国宝一般的待遇。
不少学子听到鹿鸣声,都迟滞了脚步,今天听到白鹿鸣叫,绝对是好兆头,不少学子很想去学宫后面的鹿苑去看看那六只白鹿,但可惜白鹿太过宝贵,白鹿宫中也只有一年特定的时节才能见到,而且是隔着栅栏远远观望,学子们只好一步三回头,看着鹿苑的方向,不舍的离开。
韩虎来白鹿宫不过一年,对于在整个魏国都大名鼎鼎的白鹿也是心向往之,但可惜一直都无缘见到,不过马上就是秋狩,到时候魏王会驾临白鹿宫,鹿苑也会开放一段时间,允许学子们远远观望。
心中沉思着,韩虎刚刚走到桃花林下,欣赏着眼前缤纷的桃花美景,突然,腰间一阵灼热,放在那里的龟甲嗡嗡震颤起来。
韩虎还未来得及探明怎么回事,脚下顿时传来一阵晃荡,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四周满是惊呼声。
地龙翻身!!!
韩虎很快就意识到这点,看着周围惶急的人群,韩虎毫不犹豫的朝着人少宽敞的地方奔去。
就在这时,韩虎就听到耳畔传来黑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借你身体一用。”
韩虎闻言,诸多念头刚刚闪过,就感到一阵恍惚,很快,韩虎就发现自己沦为旁观者,看着黑木取代自己操控着身子,眼瞳中浮现一抹碧绿之色,步履匆匆,眨眼间离开人群消失不见。
一路小跑的卫央刚刚赶到桃林,猛然发现那道追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不甘心的四处寻找,还是一无所获,眼中满是怅然若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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