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迈出一步站在赫连嫣然身前,挡住了谢知意似乎要将人盯出个洞来的目光。
“谢都督,你逾矩了。”白盛唇边笑意不减,说出口的话语却带上了明显的警告意味。
没等谢知意做出反应,白盛身后的赫连嫣然却先出了声:“谢都督,只要我想知道就有的是办法能够得知。正如我知道你这封所谓的家书,其实是京中传来指示你将县令于靖灭口的命令。”
“这……这怎么可能?”于县令难以置信地道,“卑职并未泄露任何消息。而且贵人是今日才去的庆有村,此事绝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京里去。这……这……这是为何?”
“他们原本就没打算留你这个活口。”白盛嫌弃他蠢笨,但为了撬开他的嘴,不得不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铁矿的事自然算是机密,让你参与进来本就是冒了风险的。
皖淮府发了水患是谁也没预料到的意外,因此也多了许多变数。比如钦差一行不日就将抵达。
于县令你是个胆小不经事的,万一露了马脚可不会像谢都督般守口如瓶。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让你将知道的一切都带进棺材里。
他们连法子都想好了,你大概会落得个在流民暴动中不行罹难的结果,到时候,谁都不会起疑。当真是好算计。
于县令,你的主子已是下定决心要除了你。事到如今,你却还不肯说出他的身份吗?”
“我说,是十……”于县令面色惨白地就要交待。
“于县令,不说只不过是你一个人死,说了确是阖族难活,你的美妾,你的幼子都将为你陪葬,你可想清楚了!”谢知意厉声喝止道。
于县令浑身一颤,刚刚被恨意激起的满腔怒火瞬间弱了下去,眼瞅着就要熄灭。他面色灰败,似乎已经放弃了生机。
白盛尖刺,轻飘飘得添了把柴:“于县令,只怕你今日不说就再没机会了。他们以打定了主意要将你灭口,为防万一,又怎么会放过你的家人?
即便你今日引颈就戮,不到明日一家老小便会在地府团聚!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如今我是你活命的唯一指望。
于靖,还不从实招来吗?”
随着白盛的最后几句厉喝,于县令终于回过神来。是啊,当初那群人找上自己的时候承诺的可尽是荣华富贵,看上去比他老子娘都更为他着想。可如今,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为他们奔走运作,结果,他们不仅念着他的功劳苦劳,却只想要他的命!
这还是他们并不知道他已经被白盛扣下审问的前提下,若是知道了,为保万无一失,他那一大家子可就都不能留了。虽然她的亲娘和老妻已经在水患中身亡了,可是他还有妩媚娇妾,一屋子貌美如花的丫鬟通房,最重要的是他那几双儿女……他不敢再想下去,哆哆嗦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于县令用力咬了咬唇,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尽是决然之色:“卑职一人死不足惜,只求贵人能够保全卑职家小性命。贵人可答应吗?”
白盛敛了笑,郑重其事地应承道:“我答应你。”
于县令得了保证,忽然就镇定了下来。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直胆小怯懦,如今真的死到临头,却是为了子女们终于勇敢了一次。
于县令豁出去了,再无顾忌,大声道:“是十皇子!私自开采铁矿一事的幕后主使正是十皇子白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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