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个人的相思,谁都抢不走,也没人能叫我放弃,我很欢喜。
若干年后,我或许也会娶妻生子,老来儿孙满堂。她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求不得’,而是连‘求’的念头都是一种亵渎。终我一生,也只能遥遥地仰望着她。只要如此,余愿足矣。”
许多年以后,当已官拜内阁首辅的李昭重病弥留之际,身为虎贲将军的同乡兼多年挚友的赵钧保,随着已经做了皇帝的白盛前来探望。
李昭将妻子与围了一屋子的儿孙子媳通通遣了出去,挣扎着就要起身向皇帝行礼,却被白盛制止了。
“秀才啊,快点好起来吧。朕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你处理呢。”看上去仍像三十几岁的白盛坐在他床边温声道。
他已是内阁首辅了,唤他名字的人已少之又少,白盛几人仍亲近地称呼他“秀才”。
“是啊,秀才,别躲懒了。我比你还痴长几岁呢,你怎么就好意思自己成天的躺在床上,看着陛下和我忙得团团转?”赵钧保说完,扭过头飞快地抹了抹眼角。
“陛下,赵大哥,你们不必解我心宽。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这次,是真的不成了。”李昭灰白的面上一片平静,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胡说什么呢?才五十几岁的人,怎么就不成了?我尚且活蹦乱跳,一顿还能吃下三大碗饭,哪里就轮到你了?”赵钧保虎着脸瞪着眼道。
“‘黄泉路上无老少’,与岁数有什么相干?赵大哥这是老糊涂了。”李秀才取笑道。
赵钧保被他一句话气得直跳脚,吹胡子瞪眼睛的。李昭看着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斯文又欠揍。
白盛轻轻拍了拍李昭的手臂,颇为自责的叹息道:“秀才,都是朕把你累成了这样,是朕不好。”
“陛下说的哪里话?”李昭十分淡然,对于生死他早就看淡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年若是没有陛下的知遇之恩,只怕李昭早已不知埋骨何处,化为一抔黄土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位高权重人人敬仰的李阁老?
陛下给了微臣机会,令微臣能够一展抱负。陛下命微臣做的,都是微臣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是微臣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与陛下全无相干。您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朕虽然给了你机会,却也害你吃了不少苦,遭了许多罪。你能坐到今天的位子,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朕没帮过你什么,反倒总是丢给你许多烂摊子,令你焦头烂额殚精竭虑。你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早早就熬坏了身子,朕……实在有愧于你。”
“陛下是难得一见的千古明君,有您是越国百姓之福。微臣曾立誓为国尽忠,没想到,这回真的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李昭调侃道。才笑了几声就咳了起来,越咳越急,原本灰白的面色因此而染上了几分病态的红润。
吓得赵钧保扶起他一个劲儿的捋背顺气,就连白盛也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一点点的喂他喝下。
“想不到我李昭竟也能得虎贲将军伺候,还能劳动陛下屈尊端茶倒水,真真是不枉此生!这辈子,可真是值了。”李昭有些气力不济地说道,面色比方才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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