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体会过与父母亲近被父母疼爱呵护的滋味,只在性命危机之时,父母趁乱将她推出人群,并已障眼法极力掩去她的踪迹。年幼的她踉跄着跑出几步,茫然地回头望去,只看到一贯没什么表情的父母脸上扬着一抹淡淡的称得上温和的笑意,眼中也泛着点点柔光,以口型无声地示意她:“快跑,快去逃命。”
那大概已是他们所能给予她的最大程度的温情。
当阖族几乎被屠戮殆尽,她先是本能的感到恐惧,接着便是不可遏制的恼怒,却并不怎么伤心。
那是被如蝼蚁般区区凡人所背叛、利用、算计、屠杀的愤怒与屈辱,是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的不敢与恨意。
看,她果然也承袭了先祖高高在上的血脉。那些稀薄的骨肉亲情、同胞之义,在被冒犯愚弄的愤恨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白盛见她半晌不语,还以为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对她自小孤苦无依感到心疼不已。
白盛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嫣然不怕,那些不好的斗殴过去了。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话已出口,白盛自己先愣住了。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样的承诺?真的要把她收在身边吗?他承认自己的确对她有些动心,可这种心动又能持续多久?难道要等到后宫佳丽三千,让她为了自己的恩宠而在深宫之中苦苦等待煎熬,眼睁睁地看着年华老去?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往后一直陪着她,他真的能做到吗?
赫连嫣然知道白盛实在安慰自己,也没多在意:“多谢殿下垂怜。这些年臣女早就已经惯了,并没有多么伤心。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像白盛说的,最不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时她都能挺过来,后来便真的没什么值得她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伤心与难过了。
更何况如今已经有了线索,当年的仇终于有望得报了,她如死水一般沉寂多年的心如今竟生出一丝丝雀跃与期待。
京中两位圣手已经安抚好了,修筑河堤的几个工人却开始闹起了情绪。烟波拿捏不住,前来禀报,赫连嫣然决定亲自去一趟,便行礼告退。
屋子里只剩下白盛一人仍在兀自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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