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那些贼子果是积年老手,只在船尾处凿了个拳头大小的漏洞,还卸掉了船舵。那积水压着船尾,抬着船头,顺风顺水还可轻舟远行。只消一夜的功夫远遁,任是元芳在此,也难寻此船踪迹。
可叹,便是这般巧妙心思,却给了李想一线生机。在船舱里找出两条带血的被褥,先将小姑娘包裹严实,摸摸额头并无发烫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受寒发热起来,可是要命的事情。脱掉夹克上衣,将兜内物品掏清后,拿出一件神器。
撕开包装,将它放入水中盛满,沉甸甸长长长箫一般。将一只衣袖套进口里,一点点进进退退,把那水慢慢淘出,越进越多,直至填满之后,再用剩下的衣服包裹住,轻捻慢揉堵进洞中。果然,舀干水后再看,已是滴水不漏。
船舱里还有一碳炉,一包木炭和一壶凉茶。赶紧寻到火石,点燃碳炉,不一会儿文火融融,那壶凉茶也徐徐生烟,船舱里寒气散退,又有了人间温暖。
从包里翻出一瓶水,两包纸巾,三块饼干后,就再无它物。李想大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背着这么大一个包,也不说装件衣服,这是要让老子冻死在这里吗?咦?居然还有个暖宝。哈哈!算你个小娘皮有点良心,也不知此时你我作何营生?也罢,先让我救活这小姑娘,积些福德给你们,愿你们早日奉子成婚!
寻得几个茶碗,倒出碗热茶晾在一边。将光光白白的身子缩进被子里,坐在炉子边取暖。湿衣服挂在炉子上边烘干。贴了暖宝的小女孩不多时就满头大汗,脸蛋红润了起来。赶紧喂下温茶,干涸的嘴唇也渐渐滋润。
渐次挨到天明,水面起了大雾,不辨东西南北。乌篷船滑进白雾,如豆的火光闪烁其中,忽隐忽现。李想靠在船侧昏昏欲睡,两只耳朵却听见一声呻吟,猛地睁眼看去,那小姑娘已然醒来。
一双多情目慢慢睁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紧紧的闭上,屛住呼吸,生怕惊动别人。忽听得耳边有一孩子说话:“醒了?渴吗?再来喝几口水吧?”
此话大有意趣,直译为多喝热水即可。为后世女所痛恨直男言语。
而在此时,确是这小姑娘暖心的良药。
被人扶着起身,就着手里的茶碗喝了几口热水,轻声问道:“你是谁?”
“抓你去卖的人。”李想要逗逗这姑娘,大惊之后神思必伤,需要缓缓开解。
小姑娘猛地缩进被窝里盖住了头,又忽然掀开说道:“你不是,那个是个大人,不是你这个孩子的声音。”
李想这才哈哈哈的笑起来:“这就对了,我是救你的人!这声音是因为我在变声期,难免难听了一些。在下李想,你又是谁?”
“我叫英莲。”
李想一愣,急忙问道:“你可是姓甄?你爹可是甄士隐?”
“正是姓甄。李家哥哥,你识得家父吗?能否送我归家,我想娘亲了。”甄英莲看着对面的李想忽然呆住了,她也不敢再说,也不敢再问。
片刻过后,这短发的哥哥忽然赤条条的跑了出去,站在船头大骂起来:“死兔子!你给我出来!我要回去!这里是他妈的红楼,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境!无朝无代的我在这里就是个白痴!”
宣泄一通之后,他又捂着裆回来了。臊眉耷眼的钻进被窝,低着头一言不发。英莲又羞又笑:“李家哥哥,光着身子不雅,我娘亲告诉我不可那样。你养兔子了吗?我也好喜欢兔兔,可惜娘亲不让养。”
李想搓搓脸说道:“那只兔子我可养不起,它在月亮上呢。”
“原来是玉兔,那你为何骂它。”
“我就是被它送过来的,不骂它骂谁去?”面对一个五岁的女孩子,别说玉兔了,你就是讲一个公主和七个男人的故事,她也信。假作真时真亦假,诚不我欺!
“你可是神仙?从月宫中下来搭救我的?”英莲柔柔声音急切的问道。
李想托着下巴问道:“什么样的算是神仙?”
英莲不知有诈,老老实实的作答:“我娘亲说,神仙都会飞,还有求必应。”
李想哈哈笑道:“飞,倒是经常来回的飞,有几个航班的空乘我很熟的。至于有求必应的那个人一定是你爹,咱们要快点回去,否则你爹真的去做神仙,可就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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