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想起来昨天带她看的落日,顺便说道清晨有另一份美景。果然这丫头记在心里,今早就要去看。吩咐雪雁让黛玉直接去角门等他,他去推个车。
拉着车既能跑步又能陪着玩,一举两得。黛玉果然满意,爬上车招呼丫鬟们都回去,雪雁只好带着大小丫鬟回内宅。
一日之计在于晨。湿润清爽的微风拂过,黛玉贪婪的呼吸几下。李想在前面跑着问她:“还是敞开蓬有意思吧。”
“嗯,还是跟着哥哥出来的有意思。娘亲总怕被人看了去,说是要失礼。这道理不通啊,他看的我,为何是我失礼?”
“哈哈哈,师娘本来就没道理,就是因为是你娘,所以才有的道理。”
黛玉转转眼珠:“那师哥你的道理何在?”
李想跑上一座小桥,停下车让她去看打鱼的人家。一艘艘乌棚小船,吱呀呀划开水面,扑棱棱撒开渔网。若有收获,必伴随着笑声。
“瞧瞧,他们就是道理。”清晨的薄雾飘荡在桥间水面,一户户人家开始出门劳作,或有人力车跑过身边,喊一声公子小姐,又羞涩的跑开。几个渔家女站在河边洗漱,甩着头发溅起的水花,相互的玩笑着。
“师哥,别看人家女孩家,转过来看我。”黛玉仰着笑脸羞臊李想。
“你要回姑苏科举吗?”
“这个世道没功名不好活下去。”
“我也想回老家了,带着我可好?”
“那就把师傅一个人留在扬州,我带着你和师娘回去。”
黛玉喜笑颜开,一双黑灿灿的眸子盯着李想:“你要是食言不带我去,我就去问问娘亲她没道理的事。”
李想哑然,拉起车就走。
“还去哪啊?”黛玉斜靠在座子上,无比悠闲。
“找个落花的地方,丢下你玩花泥去。”
“哼,才不信你的话呢。我看见他家招牌了,燕子楼的烧麦很好吃的。”
果然买了几笼烧麦回来,怕她迎着风吃,就把车篷放下来。黛玉忽然说道:“我有了两句,你帮我记下来。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球。飘泊亦如人情薄,空缱绻,说风流。”
春风乍起,柳絮轻扬。
“百花洲是哪儿?”
“姑苏老家有个百花洲。刚才说回老家,我就想起来了。”黛玉得意的说道。
“人情薄呢?我待你可不薄啊?”
“哎呀,我还想说人命薄呢。总觉得不妥,就换成了人情。”
李想不敢回头,泪珠儿含在眼里。
傻丫头,你说的就是人命薄。
林黛玉回去就磨着母亲回姑苏,林如海知道后,开始题海战术。李想虽觉得闷一些,可是倒也习惯,毕竟也是应试学下来的。闲下来时带着师妹走街串巷,或去报馆或登城望远,不知不觉一月有余。
这一日林府大门洞开,几辆车马鱼贯而出。贾敏携女回故乡,李想下场姑苏城。卢嘉尚遣人送行,并言道甄瑺淓已退走扬州,八家盐商请期去盐道府拜谒林大人。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转眼间,姑苏在望。林泉管家兴致勃勃的指点着姑苏美景,李想忽然问道:“蟠香寺何在?”
旁边车中有人娇声说道:“这里是寒山寺,要找蟠香寺作甚?难不成师哥要去比丘尼庵求中举吗?”
李想眨眨眼说道:“我去给你找一个对手来。”
贾敏训斥他:“胡说,怎可对出家人不敬。若是有故友,携带些礼物去看看。”
“哥哥的故友不是在葫芦庙吗?怎地蟠香寺也有故友?”
李想嘿了一声,打马前行了。贾敏看着一脸促狭的女儿说道:“你呀!怎么总是捉弄他。”
“不知道,就喜欢气气他。”
贾敏心里一颤,抱住了女儿:“多留在母亲身边几年吧,总觉得和玉儿亲不够似的。”
黛玉埋首在母亲怀中,小声的嘴里念着: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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