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掀门帘进来说道:“母亲放心,妹妹交给我,保准不让她受屈。只是以后,你也要让着点我家二丫头,她可不像你十个八个心眼的。”
黛玉偏头看看给她眨眼的王熙凤,倚在邢夫人怀里说:“舅妈也没你心眼多,可看好了家私,莫要让这儿媳哄了去。”
贾琏大笑:“四维果然没有说错,凤儿早晚碰见林妹妹都要吃亏。”
王熙凤上来给她挠痒,黛玉笑得缓不过气来,连连讨饶。
咱们说完这丧母的林黛玉,便要提提那位丧父的薛宝钗。办完父亲的丧事后,寻来管家张德兴和薛兴,薛母言道:“如今老爷不在了,我这孤儿寡母的也怕看不住家业,幸好有京城荣府的姐姐来信,让我带着孩子们进京。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个见识,二位都是薛家老人,或可言说一二,给我出个主意。”
张德兴略有迟疑,问道:“那咱家的贡品如何采办?”
薛蟠说道:“我早年入了盐场和玻璃的股,单凭这两样,足可保住祖业了。四维和我说过,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想着把一些采买什么的让给二叔他们家,咱家只等着收这两项银子,另有我的车行,给妹妹做个嫁妆都是行的。”
薛宝钗啐道:“哪个要你的东西,还是你留着娶嫂子吧。张管家、薛管家,你们可知良禽择木的道理?现如今,甄家这颗大树已摇摇欲坠,而王家我心有余悸,唯独这贾家,还能挡挡风雨,京中也有我家的祖产,趁此机会,何不重整呢?”
薛兴说道:“大小姐这话说的透彻,还有一条不可不提。那就是王仁一家已经跟着妹妹去了京城,那李公子也在彼处,若是少爷也过去了,岂不是金陵三家再聚首吗。”
薛宝钗低下头不再言语,薛蟠却兴奋的叫了起来:“正是这个道理!早就想着李哥儿了,那年他走的匆忙,咱爹的恩还没报呢。娘亲,咱们这就动身!”
薛母本是个耳根子软的,听着女儿、儿子并管家都说好,也就从了他们,只是说道:“我可想着一事,蟠儿的婚事要如何呢?这一走山高水长的,若不早早定下,恐将来生变。蟠儿啊,你可想好了?”
薛宝钗提醒他道:“英莲不比旁人,那是李大哥一手救下来的妹妹。你若守不住心性,趁早远离她,省的日后被李大哥厌恶。”
薛蟠期期艾艾,既舍不得英莲的俏模样,又放不下花花草草。薛宝钗叹口气:“罢了,劳烦薛管家去趟姑苏,就说我家要去京城,没个两三年立不住脚跟。待英莲及笄后,两家再来商谈。”
薛母搂住宝钗心疼的说道:“原本不该姑娘家说的话,若不是为了哥哥,怎能让我的宝钗如此啊。”
如此商议妥当,再一一安排,直到三个月后收到王夫人的来信后,这才打马进京。不成想没了冯渊来了霍起,新皇贵妃之位空缺,三宫不整六院不齐,逐下旨选秀。薛家女宝钗挂名待选。
宝钗暗暗流泪,那里哪是个好去处?偏偏母亲言道,多亏了姐姐运作,让宝钗进宫与元春作伴,以便将来能有个造化。
又一思量,若果能如此,或许可保住薛家繁华。罢罢罢,且去一试!
未曾想,新到的金陵府尹却拦住了薛家,甄瑺淓之死疑点重重,而薛家却是唯一的证人,不得不问个明白。
薛蟠气的直咬牙,恨不得打死这不开眼的府尹。却被一人劝住,正是留在金陵的贾琮。他对薛蟠言道:“薛大哥勿恼,此事好办至极,你可知这府尹是何来路?”
薛蟠牛眼一翻说道:“管他是谁,误了我的行程,打他个乌眼青。”
贾琮哈哈大笑:“你打了他就好比大水冲了龙王庙。让我给你说个清楚,这府尹也姓贾,勾连着算我家的远亲,曾是林姑父之女的西席,他这府尹还是我二叔找的王家给办下来的。初来乍到,想着上任三把火呢,没想到烧到自家人身上了。等我去会会他,说个明白。薛大哥再走不迟。”
当晚,贾雨村与贾琮吃酒饮宴,贾琮掏出“护官符”说道:“府尹大人,这四家可是勾连的紧,咱们贾家也在其中。莫不可再有这伤亲戚和气的事了。”
琮把这几家的来历与情状说的分明,贾雨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说,薛家也是苦主。这甄家好不晓事,死就死了,还攀扯这薛家受苦。只是如今,也不好明着对甄家如何,容我细思之。”
第二日,薛家打马出了金陵,贾雨村报了一个查之无据,也就糊弄过了,腾出手开始收缴前任的生意,有着几家帮衬,不多时便两袖金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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