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男子被小厮缓缓扶到椅子上。正欲坐下,竟看见刚刚还在他面前呲虚拍马的人竟然都走了,正想破口大骂,却没想竟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昭云讥讽的看了他一眼,真是活该。收回视线,往窗边一扫,竟发现那个虎头虎脑的书生还趴在窗柩上往外看。
“你叫什么名字?”昭云这下颇感兴趣。
“我叫王生才。”
“没问你。”
昭云在帷幕下白了他一眼,那抢着搭话,瘫坐在椅子上的王大才顿时做西施捧心状。
虎头虎脑的书生扭过头,一脸惊讶地答道。
“我叫秋生。”
他害羞得低下头,局促的卷着自己的衣角。细看之下,他卷起的衣角一圈和短褐色长褂上别处的颜色不大一样。很明显,这圈布是从别的衣服上裁下后接过来的。
“为何那些人都走了,而你却不走?不害怕被抓起来吗?”昭云挑了挑眉,满是好奇。
“我害怕。但是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答案。”那书生抬起头来,眼中一片坚定。
“那时我母亲生了很重的病,我背着她到处寻访医师。但是所有的医师一看我们穿的破烂,就知道我们付不起昂贵的药费。我们就像乞丐一样被撵走。”
“可是,在我寻门无路几近崩溃的时候,遇到了正好路过的王生才。他不仅借给了我治病的银子,还允许我延期还。我母亲从小教育我,做人不能忘恩,所以我理应如此。”
听完他的故事,众人陷入沉默。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啊。只是,是借的钱,恐怕还的时候要翻几倍吧。”般若将手环抱在胸前,戏谑地看着王生才道。
王生才堆满横肉的脸上,一双鱼泡眼眨了眨。面上流露出一丝窘迫的神色。
一番话后,昭云倒是对面前虎头虎脑的书生,有一丝欣赏。
他虽算是助纣为虐,但是刚刚那些人起哄之时,昭云留意了他并没有跟着一起,说明他有是非观。虽然他粗布短衣,但是举止不卑不亢。一番谈话,条例清晰,简洁明了。还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这个人倒是不坏。
“但是,你留下来也没用。只是多一人被抓罢了。”
昭云话音刚落,鸣翠就带着带着三人上了茶楼。
一上楼,走在前面的一身穿石青色的常袍官服,续着一小撮胡须的中年男子就欲叩拜在地。
鸣翠连忙扶住他的胳膊,他的膝盖这才没有着地。欲跪不跪,那颤颤巍巍的样子,颇为搞笑。
般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后觉得不妥,出忙言解释道:“你跪错人了,我只是个丫鬟。站在我旁边的才是我的主子,你要跪的人。”
昭云无奈地看了般若一眼,抬手示意无需行礼。
“底下的挑夫挑的是何物?将要运往何地?”
那官吏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珠,弓着腰答:“那大担中装的全是茶叶,小担中装的是上好的绸缎。这些茶叶都是朝廷从各农户家中搜集而来,运往西兀国去交换马匹。”
“那你又是何人,旁边瘫坐在椅子上的书生你可认识?”昭云又问。
“下官是市舶司中负责互市商船的,也是这次监管茶叶和绸缎运送的王守道。”他鞠了一躬后,又瞪向瘫坐在旁的书生。
“那是我不争气的侄儿。”
叔父,为啥你要对她如此客气,不过一商贩的小姐。他们还将我打成这样,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坐在一旁的王大才见到穿着石青色官服的男人望向他,便欲扶着椅子背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愤恨道。
“你这畜生,快闭嘴。”王守道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破口骂道。
“你挑衅在先,我还手在后。而你竟然还在你叔父眼皮子底下,公然和那些书生在茶肆当众谈论科考作弊之事,你可知罪?”般若冷笑道。
“你真是管的宽。我作不作弊关你屁事。”王大才无所谓的说。
“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公然谈论科考作弊的事,我想王大人不会不知道吧。”昭云悠悠地开口。
王守道一听,瞬间颤巍巍的跪下来,连忙否认自己并不知情。又朝王大才怒吼道:“你这小兔崽子还不快来认错?”
“我才不会跪一个女人。”王大才将手环抱在前,头撇向一边。
昭云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原本这事,我是想私了。既然王大才你如此有骨气,那便公事公办吧。鸣翠,你将我的身份告知于她。”
“还不快跪下承认错误,难道你想蹲大牢吗?”王守道大吼,气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这是当朝的昭云公主,还不快认错。”鸣翠上前一步,大声地说。
王大才堆满横肉的脸上,一双死鱼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后,这才不情愿地乖乖道了歉。
“这次就先放他一马。王大人,你要好生管教他,让他切莫再出来胡作非为。”
“还有,临津渡口停放的沙船何时出发,王大人又可知西兀国的马匹又何时能到?”昭云话音一转,询问道。
“下官只听上面的人说等船装运好了,下下个月十五日出发。具体西兀国的马匹什么时候能运来,下官也不知道。·”王守道捋了捋他那撮小胡子。
“当天具体是何时?”
“下官听上面的人说,船队好像是当天夜里准备出发。”王守道咧嘴,拱手回道,“这具体何时,下官也不太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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