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匆匆而至的脚步声,只见县尉张林领着众衙役走进了县衙,孙玉才和王鹳连忙站起了身来向门外看去。
王鹳迎着来人上前两步急声询问张林道:“张县尉,可查出贼人来历?”
张林年过五旬,一副瘦瘦高高的清淡模样,这与孙玉才、王鹳大不相同,他看起来就如同一位人畜无害的私塾先生的样子。
张林平日里只是办理一些诉讼之类的案件,对争权夺利兴趣不大。
近年来百姓屡有状告王家欺良霸女的事情,张林虽然无能为力,但对王家诸人从心里也是觉得厌恶。
见王鹳向自己询问,张林压住一贯以来的厌烦,拱手对孙玉才和王鹳说道:
“县令大人、县丞大人,昨夜下官得令出城勘察王家受袭案,在城东八里外西源桥发现尸体一十六具,死者身上皆为刀伤,且大多数死者衣物、财物尽数被贼人拿走,贼人还用死者之血在桥栏上留下了血书。”
说到这里张林一顿,看了看王鹳却不再言语。
王鹳见张林看着自己,心中明白血书内容肯定是说王家的坏话,所以只是叹了口气而未搭言。
孙玉才“咳”了一声,对张林温言说道:“张县尉,写的何言,但说无妨。”
张林点了点头,不带感情的说道:
“王家不仁,欺男霸女,誓灭王家,不死不休。”
说完后也不看王鹳,而是将拓印在白布上的血书从衙役手里接过,转身交给了孙玉才。
孙玉才一边侧目瞧了瞧在一旁盯着张林气到发抖的王鹳,一边打开血书看了看,就对着张林询问道:“张县尉,是否发现贼人踪迹?”
张林不理王鹳的目光,只是对着孙玉才摇摇头道:“我等发现尸体时现场并未发现贼人踪迹,但我等从龙德县城往东到事发地一路未发现人迹,说明贼人并未往西逃去。
到事发地后,我本想差人分路寻找,但天降大雪路上车辙之类的痕迹多被掩盖,无迹可寻。
而且据幸存者言,贼人有四五十人之多,与我随行的衙役也只有四十多人,夜黑风高之下怕走的远了再生事故,就没有令衙役探查太远了。”
张林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转头一看见那王鹳一屁股瘫坐在了蒲团之上。
张林看着王鹳的狼狈模样,不觉得可怜反而觉得可笑,
几年来,每次张林查出王家所犯的霸田霸女之事,到头来总是这王鹳一纸命令将人犯提走,过几日又逍遥过市,弄得百姓不明真相以为自己和王家沆瀣一气,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这个县尉做的当真是窝囊至极。
所以看到此刻的王鹳,倒让他有了一丝痛快感。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王鹤和王家一干人等哪个手上没有做过丧尽天良的恶事,单就这王鹤在近三年里亲手打死了佃农四人,家中的妾室纳了十多房,丫鬟更不知多少,这其中又有哪个不是王鹤仗着权势强抢豪夺来的。
他害得多少家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在内心中,张林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那些贼人倒是在替天行道。
但作为县尉,自己当然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入起定来。
孙县令却不能向张林一样,他起身走到王鹳身旁,安慰王鹳道:
“王县丞,逝者已矣,你且节哀,我这就点兵去追拿贼人。”
说罢后就安排衙役到龙德大营调兵去了。
原州六县为防御绕关侵入的戎狄大军,每个城池平时均有常备军士五七千人上下。
战前各地更卒陆续前来戍关,所以战时每座城池就会有军士一万至两万人不等。
非战之时各地驻守兵士就由县府统领,此时孙玉才点卯调出军士一千人,兵分三路分别向南、东、西三路探查。
由于王鹳强烈要求去樗里骅军营探查,所以孙玉才便和王鹳两人一同带领三百余兵士往西而去。
张林领一路人马往南探查,东路人马则交于龙德大营千人江齐煜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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