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的甬道,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在甬道尽头的出口处,严昱他们终于追上了前方的仡濮和云伯安。
确切地说,其实是仡濮和云伯安,等在了甬道的出口处。
严昱把头探出甬道口,向外张望着,洞口之外,果然不再是原先的七星浮桥了,而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溶洞。看来是阴阳玉发挥了作用,整个通道如他们所愿的发生了扭曲翻转。
“这是一条新路,是当年我们的远征队伍,也没有见过的一条新路。”仡濮站在出口处,看向远处,淡淡地对众人说道。
“什么意思?”云伯安闻言皱起了眉头,“你是说,这条路不是你们那只远征队原先走过的那条?也就是说,这条路可能是错的?可能无法找到神镜?”
“那倒也未必,当年我们走的那条路,也没有能让我们找到神镜。”仡濮摇了摇头。
“我们在那条路上,遇到了一条守墓王蛇,在战斗中损失惨重,还丢了鸿蒙镜。所以此刻去断言哪一条路是对的,哪一条路才能让我们最终找到神镜,未免言之过早,谁都说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你们看,那是什么?”程卿指了指远处。
远处的溶洞中央,似有一个模糊的巨影,耸立在空旷的溶洞之中,显得突兀异常。程卿所指的,就是那个模糊的巨影。
而更遥远之处的溶洞顶端,貌似是有一个细小的缝口的,些微的光线从缝口挤入,让迷蒙的黑暗之中,有了一丝的光明。
“怎么会有光,那个光,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太对,现在是半夜两点,月光不可能有那样的穿透力。”吕义山此刻也走到了洞口,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遥远处的那一丝光线。
“没什么对不对的,不必太过讶异,翻转的时空与你们来时的时空并不相同。”仡濮淡淡说道,“谁都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景象。说不定,从那道光中走出去,是千年之前的世界呢。”
他说完就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着让人很是不舒服,因为说不清楚那声音到底是从哪出来的,像是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也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又模糊,又嘶哑,还带着咕哝声。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在此猜测了,下去看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独自笑完,就从甬道跳到了下方溶洞的地上,率先往那巨大的黑影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团模糊的巨影越来越清晰了。
快到近前的时候,严昱他们终于看清,那巨影原来是一棵拔地而起的巨树。但诡异的是,这溶洞之中的地面,是石地,根本没有土壤,不知道这枝蔓缠绕的参天巨树究竟从何而来,难道这巨树,竟是无根的么?
“真是一颗奇怪的树,这棵树竟然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率先走到树下的云伯安,抬头看了看巨树,又低头用脚踩了踩下方坚硬的石地,满脸诧异。
黄士季也快步向前,在树前跪下身子,抹开地上的碎石,仔细研究了半晌,可最后的结论却和云伯安一致,毫无新意可言。
这棵诡异无比的树,至少看起来,确实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这个树里,好像有东西...”程卿虽然走在后面,但她的眼睛却比其他人更为好使。
“什么东西?”黄士季闻言抬起身子,仔细看了看,那错杂的树藤之下,好像确实是包裹了一些什么。
“塔?竟是一座塔!这树里竟然有一座塔!”已经先他一步上前,扒开了一部分树藤的云伯安,惊异无比地喊叫了起来。
“云先生,我要是你,就绝不会靠得那么近。”站起身来的黄士季,慢悠悠地对云伯安说道。
云伯安听出黄士季话里有话,虽然不知缘由,却也立刻放下了树藤,往后退了几步。他本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对黄士季的本事又是深知的,知道对方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
黄士季在七星浮桥的黑水之上,接连失去了一根手指和一直赖以为用的杨公盘,后又得知了师父和圆通相互勾结所做下的不齿之事,连遭数番打击之下,本已是生无可恋。
但他本就是个有巧思的通透之人,既是生无可恋那就不恋了呗。他抱着最后赌一把的心态,鼓起了不畏死的决心,随着程卿他们来到此处。既来之则安之,便也不再自怨自艾,此刻,他往日里的潇洒心性,也算是恢复了几分。
“古时有云,有塔,则必有镇!”黄士季那悠哉的腔调又回来了,“树,本是属阴的,用阴木盖塔,塔气便不会旺盛,这塔中所镇之物嘛,自然也不会妥帖,呵呵,你们懂我意思么?”
“黄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塔里必镇有妖邪之物?且这妖邪之物,因为这阴木所盖之塔的塔气不够旺盛,所以很大可能被镇得不够妥帖,非常危险,是这样么?”云伯安顺着黄士季的话往下说道,脚下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呵,有妖邪之物又如何?镇得不妥帖又如何?”仡濮看着眼前被树包裹的塔,缓缓说道,脸上挂着几分不屑的意味。
“可不是么!你本身就是这里最大的妖邪之物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官云衣继承了官若男的毒舌,一点情面也不给仡濮留。
仡濮却很淡定,并没有跟她生气。
“这塔,势必要进,却又不是人人可进。”他扫了一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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