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烽闻言面色不善道:“赵固,你好歹在老夫底下学过几年,应该不会以次充好糊弄老夫吧?”
赵固连忙叫屈道:“弟子哪敢啊,弟子虽不敢说这小子辩路能力冠绝整个新安城,位列前三决然有的,您老若是不信,派人出去打听便知。”
“裴正这小子虽然修为不济,这些年来也砍了不少胡人的脑袋,绝对不是什么光嘴上说的厉害,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文烽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林兴笑着打着圆场道:“文大人不必如此激动,本将略通兵事,军中一向以强者为尊,这位小兄弟若没本事,也当不上斥候营队正,赵将军身为新安城守将,亦不会在这种事上徇私。”
“行了,此事暂且到这,你我商议一下何时启程南下。林普林通,你们送这位小兄弟出去,然后去门口守着。”
说完朝身后侍卫使了使眼色。
“属下遵命。”
被唤作林普林通的两名侍卫躬身应了一声,大步朝裴正走来。
“小兄弟请吧。”
裴正突然开口道:“且慢,卑职有话要对两位大人说。”
文烽林兴闻言讶然,目光灼灼落在裴正身上,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他压去。
裴正微微低头,神色自若,完全不受影响。
赵固脸一黑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向两位大人赔罪,两位大人心胸宽阔,想必不会为难于你。”
裴正闻言心中感动,无良将军这话看似在训斥他,实则用话语堵住了文烽和林兴,是在保护他不受追究。
文烽气定神闲道:“无妨,本官倒想听听这位小兄弟有何惊人之语,林将军以为如何?”
林兴闻言笑道:“巧了,本将也想听,文大人此言正合我意。”
裴正突然间觉得轻松了许多,使团一把手二把手一片和气,相互捧场,这可真是好消息啊。
“南下之路崎岖不平,稍有不慎便会入了歧途,卑职希望不只是带路,还能决定该怎么走,走不走。”
文烽林兴相视一眼,神色愕然,没想到这斥候队正居然敢如此不知尊卑,大放厥词。
瞄见二人脸色不对的赵固,连忙起身,一把抓住裴正:“让你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裴正挣扎着道:“两位大人,老马识途,何况人乎?卑职虽然实力不济,可从小生活在新安城,又当了五年斥候,听我的,绝对能带你们安全离开西北道。”
这句话刚说完,就被赵固丢出大堂,跌落在雪里。
大堂内气氛略显尴尬,赵固脸上微微泛红,若不是碍于文烽林兴在场,某人还得做向导带路,恨不得给某人上一顿毒打。
“庶子狂言,还请老师和林将军多多担待。”
林兴神色稍缓,笑道:“年少轻狂嘛,年轻人如此心气实属正常,赵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文烽冷哼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固小声嘀咕道:“弟子可是您教的。”
文烽耳尖听到这句,怒道:“你说啥?”
赵固神色一正:“老师教训的是。”
……
另一处,裴正从雪地里爬起,若无其事拍了拍屁股。
他今日这般做,倒没想过起太大作用,让文烽林兴两人对他刮目相看,只不过为了埋下一颗种子。
使团若一路平安无事,他自然用不着瞎操心。
若使团真的遭遇覆灭危机,裴正出于自保不得不挺身而出时,今日举动,或许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毕竟人到了绝境,哪怕一根稻草,都会觉得异常珍贵。
裴正自认比稻草要好上不少,起码要粗要长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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