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两种效果,林洛嘿嘿直笑,子乐被弄的满脸通红,当真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意思。
黑妞拽一下林洛,催促道:“我们走,不行咱继续吃烤肉。”
要说这子乐也是,没事跟林洛谈什么修身养性,或许他知道你的恐怖,不敢太过造次,可这黑妞一介凡人又懂什么,在她看来,既然能和林洛聊如此之久,就没什么危险,没了危险,这孩子还能放了你?
其实这子乐也非凡人,而是师从山隐子,在十二师兄弟中,排名老幼,可脑子灵巧,性格也好,颇得山隐子与师兄们的喜爱,只是当时对这圣贤一说,当真提不起半点兴致,用他的话说,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简直如同啃食泥土。
几千年前,山隐子的名望当真响亮的很,据说也是第一个以一介文人一朝入圣的,更是被世人尊称为文圣,之后更是在各大种族部落成为坐上宾,就连不可一世的巫妖一族妖王,在得知山隐子路径巫妖一族领地时,亦是亲自出面为其引路。
只是文武两不相,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原本修行者们对式微的文人嗤之以鼻,可随着入了圣的文人越来越多,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一小撮修行者们,再也无法镇定,在这被乱了大道气机的荒古大陆,自己一生修行,拼死能够入了通玄境,便已是万幸,可这些弱不禁风的文人们,只是酸溜溜的拽上那么几句似懂非懂的话,便就这般容易的入了圣,试问,整个荒古又有几个圣人?
也是那个时候,修士们也终于与那些文人们战了一场,只是一个动刀,一个动嘴,被人尊称为文圣的山隐子根本对这些不管不问,甚至连隐居的深山都是不曾走出,倒是那些学生们看不下去,纷纷下了山,虽未成就圣人之身,可也凭那张嘴搅的天下大乱。
这场大战愈演愈烈,最后甚至各大古族都是参与了进来,文人志士再多,可能入圣的也就那么几位,面对天下皆修的修行者们,怎能赢,怎能再翻起什么风浪,那些个文人们,彻底大败,最后也只沦落为教稚童读文识字的先生。
再是修身养性,再是自命清高,谁又能甘心?
子乐作为文圣最小学生,根本对这场大战后知后觉,整日里在深山里跟在山隐子身后问东问西,文圣对这场大战也是不太关心,整日里领着子乐满山的晃悠,只是时常会抚摸着子乐头顶,说上那么一句,“大势将去,文终以武兴,你肩上担子可重喽。”
山隐子那十一位学生下山后,再也没有归来,山隐子也是在一日早晨,微笑拍了拍子乐肩头转身下了山。
子乐年幼,擦了擦已到嘴边的鼻涕,问道:“老师,你去干什么?”
山隐子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上一句,“找这天下说道说道,”至此,这山上就只剩下子乐与一条小黄狗。
都说读书破万卷,子乐当真做到了,山隐子留下的上万本书,愣是让他翻了个遍,再抬头时,却已过去千年。
一人一狗也就此下了山,毕竟山隐子说的那个重担,总得问明白不是,随便也要看看老师与这天下说道的怎样了。
林洛再没有呆下的意思,起身说道:“子乐兄,想必你找我来此地,并不单单是评注这修身养性吧?”
子乐那张涨红的脸,恢复如初,也终是将那本书籍合上,挠挠头道:“老师说的当对,不与修者论辩,不与凡人挣道。”而后一跺脚,道:“嗨,小生与老黄在这葬仙凼实在没了意思,这不几百年前,那条长虫盗走了龙族始祖的精血,致使这入口得以显现人间,如此好事,小生又怎能独乐,这不就将这入口之事传了出去,起码有人进来了,也能陪小生论辩一番不是,可等了几百年,也就把你盼来了。”
而后,重又打开书籍,用手沾些口水,碾开一页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子乐失望,读起书来。
林洛更是诧异,原来这人是憋的,即便是憋的,你来个对酒当歌,亦或是品茶论道也行,整这什么论辩,谁又有这闲功夫,再说了,即然这入口都是显现,完全可以走出去,何必画地为牢。
不过话说回来,这子乐是不是真的等有缘人来论辩,图这一时嘴瘾都很难说,毕竟,这葬仙凼如此大,想要碰到何其难,林洛前后两次进入葬仙凼,你子乐就不是千方百计的在此地故意等候?就没有点别的意思?说好的以武兴文呢?
林洛失望,不再逗留。
终是牵着黑妞终是离开了这个小院,虽说难免少不了那些繁文缛节,可既然能离去,这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在临走时,子乐一番话倒是让他值得回味,尤其那句,“不经历困难,又怎能看透人心,不经历失败,又怎能发现身边之人是真是假,不经历孤独,又怎能反思自己,”当真说的是道义凛然。
如此虎头蛇尾的一番遭遇与谈话,弄的双方都是悻悻然,林洛两人甚至一口水都是不曾喝上,当然对这子乐意见大了去,纵使你有千万般学问,遇人总是端着,谁能受得了,也就林洛自知打不过,不然说不定真会动了手。
黑妞依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忿道:“这是什么人呢,酸溜溜的,真是迂腐的很。”
再次爬上山坡,那座小院早已消失不见,只是那子乐与一条掉了毛的老土狗,行走在山川林间,亦是能听到他那文绉绉的话语:“老师让小生等他来,可千年了,先后来了两人,可没一个能上道的,小生这肩上的担子当真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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