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忠一家四口,留在许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吃过饭就走了。
许世彦夫妻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住。
眼见着要春耕了,都忙,能抽出两天过来看看就好,咋可能长住?
许世彦跟队里借了马车,送丈人一家子去车站。
又给买了车票,送他们上了火车,这才回队里干活。
眼见着快五一了,春耕马上开始,地里也该收拾收拾。
去年种苞米的地里,还得去打栅子。
苞米秸子割倒了收走喂牲口,苞米的根部还留在地里。
每年春耕前,都得用镐头把玉米根刨出来,所以大家都叫打栅子或者打茬子。
豆子地里不用管,犁杖一趟就行。
天气好,刨出来的玉米根都堆积在一起,晒两天,然后一把火烧掉。之后,就是耕田播种了。
二大队的地,多数就在炮台山往前,整个儿那一大片地都是。
春耕前,队里开了会,根据每块地去年种过什么,还有今年上级下达的指标,综合规划今年都种哪些粮食。
大田地里多数都是苞米和大豆,尤其是大豆,多数都用来出口创汇了,每年都要种很多。
东北地寒,农作物生长期长,一年只能种一茬粮食。
农时不等人,种晚了到秋天,那苞米豆子还都青绿的,就要下霜了。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抓紧时间种地,不管是谁,都不能请假,必须天天出工干活。
队里的牛马全都套上犁杖犁地,后头有人拿着镐头刨埯,有人抬着粪筐,用小铁锹往每一埯里戳点儿粪,再用脚拨拉点儿土盖上一层。
没办法,这年月化肥少,再说就算有也舍不得用。
农家粪肥太少,发酵腐熟晒干后,少弄点用作底肥,可以促进作物生长。
前头施肥,后头有人挎着個筐,从手里漏出三四粒种子,准确的落入坑中,然后再用脚拨拉点儿土盖上,踩实。
种地是个辛苦活,前面抡镐头的,一上午累的膀子疼。
后头点种踩埯的,一脚垄沟一脚垄台,一个大长垄下来,踩埯那条腿酸疼,走道都开始踮脚。
五月初的阳光已经很足了,顶着太阳干一上午活,到中午放工的时候,一个个都累的满头汗。
二大队的地离着屯子不远也不算近,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够回家,只能带饭在地头吃。
从地头的柳树上,摘下各地带饭的兜子。
然后把镐头往地上一扔,人就坐在镐头把儿上,打开兜子拿出干粮开啃。
众人带的饭也五花八门,煎饼居多,再就是苞米面饼子、咸菜头,就这年月,想吃好的也没有。
“许哥,你这煎饼里卷了啥?怎么感觉挺香啊。”
许世彦带的饭,都是周桂兰提前帮他卷好的煎饼。
苏安瑛还没生孩子之前,周桂兰领着儿媳妇和闺女烙了两天煎饼,就是为了这时候许世彦带饭方便。
那煎饼里头,卷着葱,还有咸肉。
咸肉是冬天弄的那些肉,用盐腌上保存起来。
吃的时候用水清洗了,再搁锅里煎一下,卷到煎饼里头,那能不香么?
周桂兰心疼儿子出力干活,怕儿子吃的差了没力气,特地给卷了两张带肉的煎饼,其他的就是葱。
旁边的人一抽鼻子,就闻到了香味儿,忍不住问了句。
许世彦也不知道老妈还给他带肉了啊,又不好说出来,只能随意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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