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浩渺碧波倒影着晨间的霞光,多彩绚烂,瑰丽异常。
浮云溪山道河畔。
女人家低低的哭声响起。
一袭霞帔的守一女和老妇人相拥,哭成了泪人。
守老汉紧紧握着裴楚的手,老泪横流,嘴唇颤抖着,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
唯有守家的少年郎不断绕着裴楚和陈素,神色兴奋,不时在问着乱七八糟的“道长是仙人吗?”“道长还收不收徒弟?”“道长接下来又要去哪里?”之类的问题。
陈素看着喋喋不休的守家少年,不满地翻了翻白眼,轻轻扯了扯裴楚的衣袖。
裴楚会意地点点头,抽回了被守老汉紧握着的手,笑着冲几人拱手作揖:“事情已了,诸位这就回家去吧。”
说着,裴楚侧头拍了拍陈素头上的发髻,“收拾东西,走吧。”
“哦。”陈素闻声立时小脸露出了笑容,一路小跑着冲到岸边的小船,临行前还不忘冲他围着两人叽叽喳喳的少年做了个鬼脸。
“道长一路慢走。
守老汉用袖子抹了把泪,冲着裴楚和陈素挥了挥手。
这一夜的际遇算是他平生数十年所遇之离奇事,昨晚松抚山之事他们虽然不晓得内情,可那场大火,他们即便距离得如此远,也依旧能看到红头了半边天际。
裴楚又冲几人挥手告别,拖着略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到小船边。
他一夜的奔波和厮杀,哪怕这具身体正年轻,到了这时候也感受到了疲惫和劳累。
干脆也就不准备走山路,直接乘着小船走顺流而下。
裴楚和陈素都带有“丹符式”,也不担心有什么激流漩涡,刚好还能睡一觉休息一阵。
“道长留步。”
就在裴楚准备要上船准备离开,一直抱着老妇人哭泣的守一女忽然出声几步追到了水边。
裴楚顿住脚步,转头望去。
晨间的熹微下,女子一身霞帔被河风吹得飘飞,双眼微微红肿,俏丽的面容上,泪痕尚在。看着裴楚,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女子,谢过道长搭救。只是还不知道长法号,也方便让小女子日后诵经祈福。”
“某姓裴。”裴楚笑着挥了挥手,“路见不平而已,无须客气。”
说完,踏着水推着小船进入到浮云溪河中间,然后纵身跳上了小船。
船行水中,悠悠然然。
裴楚仰躺在小船中间,睡意阑珊。
陈素坐在船舷,远远看着河岸上渐渐离远的几人,忽然朝着裴楚说道:
“哥哥,那个守一阿姊好像有心事。”
裴楚伸手在船舱摸到了包袱盖在脸上,“是嘛?大概是遭了这么一次经历,心中无法平静吧。”
“那哥哥呢?”陈素在旁轻声问道。
昨夜裴楚一身血衣出现在他面前,她当时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兴。
害怕的是那一身的血不知裴楚杀了多少山贼,高兴则是裴楚完好无事又出现在他面前。
“我能睡踏实。”裴楚带着几分鼻音回答。
陈素又抬头看向远处,碧波浩渺,两侧山峦秀丽。
她突然拍着手叫道:“哥哥,这是不是就是那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次裴楚没有回答,小船上,只有低低的鼾声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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