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下意识朝着韩不立所指方向望去。
果然,盘回许久的北元骑兵,这个时候开始成建制的往后撤退。
“怎么突然就撤了?”
朱楧有些疑惑。
如果可以的话,此时的王保保一定很想当面回答一下。
五十里外的北元主力大军,王保保骑在马上,风吹的他胡子乱飞,此时的他脸黑的就像煤炭。
纯粹是气的。
方才探子来报,燕地轻骑、宁地朵颜卫,尤其是晋王朱棢,更是直接领着八万大军,都是北上朝延绥诸关杀来。
再加上延绥镇内的守军,这兵力都超过二十万了,还保不准大明会不会持续增兵,比如庆地、代地等等。
一旦真打起来,双方加起来足足达到了五十万以上的兵力。
这他娘的哪里是打秋风,这是大决战好不好?!
王保保素来生性谨慎,这些年好不容易苟出些家当来,他当然不愿意把这些家当去赌,而且这个筹码不对等。
赌赢了,也就是吃掉这一波边军,自己则是必定损兵折将,而大明最精锐的京营依旧是完好无损,如果这时候大明京营大军出征漠北,那自己恐怕只能继续往西边跑了。
虽说白皮的姑娘也很润,但他老了,玩不动了。
如果赌输了,那就是彻底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恐怕不保,毕竟他能够掌控北元朝政的基础在于他手上的兵权。
至于大部队行军走了一圈,倒也没什么。
原本就是游牧,走到哪算哪。
“丞相!”
就在此时,李秋甫打马来到王保保身边,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方才抓到一个斥候,说是从秦地而来,此番是专门来送信给丞相的。”
王保保眉头一皱,给自己送信?还是从秦地送来的?
下意识从李秋甫手中接过信,王保保皱着眉头看完,沉默半晌之后,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明太孙殿下,实乃厚道人啊。”
燕王、宁王、晋王、无头秦王:????
………………
应天府,东宫。
整个东宫都已经是乱成了一团麻,十几个太医在阿标寝殿进进出出,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太子寝殿之内,一位眉目刚正,留有一副飘逸胡须的男子正坐在床榻之旁,正皱着眉头为阿标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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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入京的周王朱橚朱老五。
吕氏,朱允炆,朱允熥,朱允熞,朱允熙,还有小宜伦都站在寝殿内,担忧的看向床榻上近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阿标。
后面十几个太医低着头商量病症。
“气血攻心,倒行逆转。”
朱橚长叹了一口气。
一般探脉是这种病症,基本人都是死球了。
但是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大哥还依旧有一口气不散,就彷佛是有着一股什么神奇的力量,为阿标吊着这口气。
但是在朱橚看来,目前这个状态的阿标,吊着不如散了,活受罪。
他的眼眶通红,看着自己的大哥如此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心痛难耐。
“五王叔,要不,要不用用我的丸子?”
朱允熥拉着小宜伦的手,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
“丸子?”
朱橚看向朱允熥,眉间露出疑惑。
“对,这是大哥给我的,父王昨夜吃了一粒效果极好,我这还有十多颗!”
吕氏原本想呵斥,但是听到朱允熥说这是太孙给的,顿时又不说话了。
朱允熥则是一把将随身带着的升龙丸取了出来。
周王朱橚眉头紧皱着,他接过装着升龙丸的瓶子,又是看向阿标,心一横,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直接倒出两颗,碾成粉末,和着水给阿标喂了下去。
所有人都是注视着阿标。
约莫一炷香时间,阿标突然脸色泛红,勐的咳了起来,吐出来的血跟不要银子一样,所有人都慌了神,那些太医更是面面相觑。
“我,我去找大哥!”
朱允熥见状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是跑了出去。
在他看来,这群太医一个个都是废物,都不顶用,现在能够救父王的只有大哥。
当年朱雄英为阿标续命那件事,根本没人信,但是朱允熥却是深信不疑。
在他心里,自个大哥就是妥妥的神仙!
………………‘
应天府,外城。
此时已然是戊时末了。
这个时辰的寻常百姓早已睡了,或是在被窝里打桌球。
然而金陵十六楼,却是依旧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这是朱雄英第一次来金陵十六楼,望着眼前之景,果然如书里写的,其内有这么一段描写。
“那秦淮到了有月色之时,越是夜深,越有那细吹细唱的船来,凄清委婉,动人心魄。两边河房十六楼官妓,穿了轻纱衣裳,头上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房里香雾一齐喷出,与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着如阆苑仙人,瑶官仙女。真乃朝朝寒食,夜夜元宵。”
朱太孙呵呵一笑。
没想到。
咱这个不近女色的谦谦君子也有一天要做那漂上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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