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尔达大骂,并且踹了辅兵一脚:“痛煞我也!”
辅兵边躲边说:“大人,大人,两位义士,未见得死呀”
呼尔达说:“什么,什么意思?”
辅兵说:“大人,四条乙字队的无影舟,说是只返回去两条。”
吐鲁克毫不迟疑,立刻宣布:“传令,全速前进,搜救咱们的探子。”
呼尔达说:“姐夫,不追击那个水客了吗?”
吐鲁克说:“两脚羊的性命,怎么抵得上我蒙古的勇士,再说了,那无影舟就是一个飞快,现在再去,连个吊毛也追不上。”
呼尔达说:“姐夫,这些南蛮......”
吐鲁克说:“都割下脑袋,让兄弟们涨涨军功,把那个领头的和这个怕死的留着,让他把他们的官衔都写下来。”
呼尔达带领着一众元兵喊着说:“吐鲁克拔都!....”
三.幸不辱命
司马统制坐舰,将台,瞭望兵再次传递:“报,两艘无影舟交汇,交换了桨手和水客,一艘,已经沉没了。剩下一艘,正满员飞驰而来。”
周文英向着海面,紧张地问:“司马将军......”
司马统制坚定地说:“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无影舟,乙字队四号,方兴道:“命令——全速前进,抛弃所有兵器、护甲,减轻一切重量。从头桨手开始”
头桨手急忙抛弃横刀、匕首、轻甲,然后重新拾起双桨,迅速回答:“头桨整备完毕。”
接着,二桨手重复着头桨手的动作,并回答:“二桨整备完毕。”
随着三桨手、四桨手、五桨手......一直到十桨手的逐一抛弃物品,无影舟一步步提高了速度,穿破层层浪花,飞驰而去,有的时候,甚至在碧波浪尖上,割开水头,跳跃悬空横着扎刺,闯入数米外的波涛之中。
司马统制官,让人唤来坐舰的副将道:“江副将,传令直接用绳子缚住两个大力的碇工的腰,放下绳索,待那水客来时,直接抱上船来,片刻不可延误,那方将军也帮他把腰缚住,先拉上来,如此奔袭,必然脱力,其他人等,好生照料。”
江副将道:“诺”
司马统制又对一个亲兵说:“快去传医正,让火头把早上煮的鱼粥端几海碗过来,再拿一床被子过来,我们要立刻问话。”
亲兵去办了,司马统制对周文英道:“周总管,你看这样可好。”
周文英说:“正该如此,文英一向不知道司马统制如此大才。”
司马统制苦笑着说:“周总管,惭愧,还不知道圣上、陆相公、张相公那里,怎么分说这无影舟的事情;我观望甲字队四艘大船,先是起火,后来火被扑灭,但是并没有回航,想来,船上已经有不少殉国之士,我有水上十三太保,陈一到陈六,放在甲字队,不知道几人能够回来。这十三太保,我与他们情同父子,值此国破家亡之际,痛在我心!”
这样说这话,一时间气氛沉闷起来。
林夕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不过他已经极为虚弱无力,身体冷冰冰的,全身都在哆嗦,而且可能失血过多,林夕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无影舟不时颠簸穿浪,耳边影影绰绰,听到元狗、蒙古鞑子、大宋江山、周文英之类的,这些口音真乱。
林夕精神涣散中,听到懒洋洋地声音/意识在对自己问:“这里是什么时候呀?”
另一个声音/意识清脆地回答——嗯,有点像幼儿园和和与睦睦小朋友的声音:“元朝和宋朝吧。”
一个声音/意识——这个听起来像自己的——说:“什么叫做元朝和宋朝呀”
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意识说:“有元兵,就是元朝的兵呀;有宋兵,就是宋朝的兵嘛。”
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意识清脆地回答:“是呀,好有道理的样子呢。”
一个听起来像自己的—声音/意识说:“竟然我也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呢。”
然后是一群小朋友哄然大笑,挤作一团。
一丝生气,不,一丝生机的气息,让林夕觉得舒服了不少。
一个听起来像自己的—声音/意识说:“但是谁能说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呢?”
一个语速特别快的小男生说:“我知道呢,这是海里”
另一个语速也很快的小女生说:“都知道在海里,我们还知道坐在赛艇上呢,在哪里,这里应该回答在什么地方?”
那个语速特别快的小男生说:“这是海里,难道不是地方嘛?在车里,在赛艇里,在家里,也都是地方呀”
那个语速也很快的小女生说:“真笨,哎呀,都不知道怎么教你了,坏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对不对了!”
那些勃发生机的气息,滋润着林夕,林夕哑然失笑了:“宝贝呀,既然说道地方呢,就是要说出地,以及地理的特征,这才是地方的本意,以前,咱们的祖先,认为天圆地方,道在中央,又说天员如张盖,地方如棊(棋)局,所以,不能明确说出来有意义的地方地形位置特征,别人就没法到你们希望别人知道的——地方了,有明白?”
然后,是一群脆生生的回应:“有明白了呢”
正到此时,林夕被一口呛醒了,顿时发现,自己被一个人背着,那个人的背法,抓的林夕的双臂都要断了一般,林夕依稀看见,他们在甲板上行走,甲板有些凌乱,然后,林夕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在一个床榻一样的东西上,身后的被子,被盖在身体底下,然后身体上面,又被盖上一床被子;身上一暖和,林夕只觉得精神一放松,就又昏了过去。
周总管正轻轻地踱来踱去,方兴跌跌撞撞走进舱门,身上除了一身中衣,刀剑武器全都不见,施礼道:“幸不辱命。”
刚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周总管连忙去扶方兴,同时大声喊:“医官,医官,快看看方将军......”
正说话间,坐舰副将带着人跑过来:“将军,将军,水客带来了”
只见一个壮大的碇工,抓着那水客的两手,把水客背在背上,身后有人护着一床被子,盖在水客的身上。
医官连忙让人腾出短榻,让人把林夕身上的被子接下来,铺在榻上,然后细细翻看林夕周遭,医官左手翻开眼睛,右手摸着脉搏,然后让人又拿过一床被子,盖在林夕身上。
周总管问司马:“司马将军,来人可能问话?”
司马统制让医者看了看,医者摇摇头:
“回两位大人的话,以下官看来,首先要替他敷金疮药,并且包扎,止住流血,再用棉被好生包裹保温,让此人侧身而卧,口面向下,如有海水湿痰,自然流涎,或是喷吐而出之时,不会自己溺毙;又要命人以温热的葱白姜汤喂食。至于能否活命,下官委实不知,不敢妄断。”
周文英急道:“怎么会这样,不行,医官,你需尽力救之,尽速唤醒,这担着天大的干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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