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蓝远斜睨着蒋瓛,不再多说。
蒋瓛拿一条凳子坐下,声音压低了些,道:“放弃你那些缥缈的幻想吧,你真以为是锦衣卫想要对付凉国公?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陛下养的一条狗而已,陛下手里拿着缰绳,我们又怎么去咬人呢?凉国公得罪的不是我们,而是陛下!”
蓝远眼神一跳,微眯着眼,依旧没有说话。
“你好好想想,凉国公犯下多少大错,光是攻破喜峰关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否则这‘梁’,又怎么会变成‘凉’?陛下能够忍耐着不杀他,不是凉国公有多么不可或缺,而是因为懿文太子啊!”
蒋瓛手指沾水,在桌上面写下一个“梁”,似笑非笑,看着一声不吭的蓝远,继续加大火力:“如今懿文太子薨逝,你觉得凉国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为了让太子殿下更为顺利的掌权,一切不利的因素,陛下都会一一去除!凉国公?呵呵,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这一句话,戳破了蓝远心中长时间的忧虑,他眼中波澜再起,看向蒋瓛,道:“你今日的话,如果为外人得知,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揣摩上意,是作为臣子必备的功课,但是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码事。
蒋瓛如此言论,一旦被外人得知,必定会捅出天大的篓子,蓝远很疑惑,这家伙不像是一个蠢人,为何会自曝其短?
他看向蒋瓛的装束,心中一跳,讥讽道:“看你这模样,连千户也不是吧,刚才听他说你是小旗,我还不信,听你刚才这么说,我倒是信了。”
顿了顿,蓝远的目光更为不屑,道:“可笑毛骧聪明一世,却找了这么一条白眼狼,你与那司马懿有何异?”
蒋瓛擦去桌上的水渍,摇了摇头:“蓝远,你是一个聪明人,何必死吊在一棵树上。洪武十六年你拜蓝玉为义父,改姓为蓝,莫非真的是感激蓝玉的知遇之恩?”
“权势、地位、名利……这些东西,你都想要。蓝玉的其他义子,在军中任职,有的甚至已经官至千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五品。”
“但你没有,区区一個正五品,怎么可能满足你的胃口,你想要的东西更高,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
蒋瓛逐步的逼近,目光灼灼,仿佛是燃烧着的熔炉,正映照着蓝远的内心,他声音不高,但震人心魄:“你也想封侯!”
被揭破了心中一直所想,蓝远并未有感到愤怒,如今他为鱼肉人为刀俎,愤怒也不过是无能狂怒,只会降低别人对他的观感。
他直视着蒋瓛的双眼,那股死气消散,转而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锋芒毕露,道:“你所求,恐怕也不止一个千户。”
两人就这样紧密的注视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名为野心的火焰,唯有同类相遇,这隐藏许久的野心之火,才会显露出几分踪迹。
确认过眼神,蒋瓛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才道:“蓝远,隐藏这么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义子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合作了!”
“说说看吧,你所谓的合作,指的究竟是什么?”
被揭开了心中深层次的思绪,蓝远表现远比之前要放松,也没有再强硬的表达什么,只是静静的看向蒋瓛。
小人物亦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但往往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下。
当蒋瓛以大逆不道的言论揭开这重重迷雾之后,才显露出蓝远真正的内心世界。
蒋瓛看着蓝远,笑道:“临出发前,毛骧曾对我说了一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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