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第二声啼哭声随之而来,此次声音稍显高亢,宛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冉冉升起,在静谧的空气中燃烧。
两声啼哭交织在一起,跌宕起伏,逐渐变得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的产婆从中走出,对方笑意盈盈地同布瑞德伯爵报喜道:
“恭喜您!夫人顺利诞下了一位小姐与一位少爷!”
布瑞德伯爵闻言试图保持冷静,体面地微微扬起嘴角,但无法控制的喜悦波动却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激动令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在这个时刻束缚他的礼仪规范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再顾忌太多,他即刻拔腿走进卧室,挥退一名靠在床边服侍的侍女,眸光温柔地看向了布瑞德夫人。
布瑞德夫人脸上透露着疲惫的表情,她的额头上还残留着细碎的汗珠,头发湿润且散乱,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特有的母爱。
两个小婴儿被毛巾包裹,置于她的两个臂弯之中,在她温暖的怀抱里蠕动与哭泣。
她任由布瑞德伯爵牵起手掌,耳畔听着各种关切不断的问话。
但下一刻,夫人便将眸光投向了房门处,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如暮春清雨,轻柔而濡湿。
夕阳渐渐下沉,金色的余晖洒入房间,将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温暖之中。
罗格思来到床边,同他父亲一样,轻轻地握上了自己母亲的手掌。
屋内的光影亦被拉的极长,仿佛被这悠长的余晖拉伸出一段柔软的旋律。
至此,他完成了在登升前的最后一个承诺。
……
高高的云层被夕阳映照得金光灿烂,仿佛是一片宏伟而华丽的华盖悬挂在天空之上。
伴随着金色余晖,天空中的云彩变得细腻多样,如细绵的羊毛和羽毛般轻盈飘扬。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无数独特而富有图案的云纹,仿佛一个绚烂的绘画作品。
在这光辉之下,一座南境城市之中,一幢宽敞而古老的阁楼之内。
一缕斜阳透过阁楼窗户,在老旧的石墙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照应着德利克修长的身姿。
不过他身上漆黑色的褴褛斗篷,与纯黑的狰狞鬼面,却仿佛在无情地破坏着这一柔美的氛围。
他就这般踏在阁楼陈旧的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身影在昏黄中微微摇曳。
一把隐约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从他袖口处缓缓伸出,在黄昏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是如此虔诚地侍奉着三重伟大者,将自己的身与心都一并献上,您为何还要如此紧追不舍地追杀我?”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阁楼之中来回飘荡,他的语调沙哑非常,其中蕴藏着浓浓的疲倦与恐惧,以及那最主要的困惑。
“古雷温先生,既然您如此虔诚,为何还要在上月末接触万神殿的祭祀呢?”
德利克的声音低沉,眸光警惕地扫过阁楼内的陈设,最终将目光定在角落中的货柜上。
那柜体由厚实的木头制成,岁月的痕迹在其表面留下了繁杂的印记,在柜旁还放置着一盏古老的青铜灯,燃烧着淡淡的檀香。
“我没有出卖教团!我只是想从那里获得一本古代典籍而已!您知道的,对于我这种魔法史学者而言,这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的信仰从未动摇!在您到来之前,我都一刻不停地在向三重伟大者进行祈祷,细心感受着祂智慧的洗礼!”
古雷温焦急地疾速解释着,话语临近末尾时,甚至都化作了低吼。
“但是您与那名祭祀的会面,暴露了一个大据点的活动范围。”德利克的嗓音依旧平静,不急不缓地叙述着事实。
对面闻言顿时陷入沉寂,没再继续过多的辩解,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一切都沉浸在宁静之中,再无一丝喧嚣。
“虔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虔诚!”
德利克的眼眸蓦然一凝,持剑便向放置在货柜旁的青铜灯挥出一道暗紫的流光。
流光如利箭般穿梭,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溅出去,迸发出数道惊心动魄的光轨。
浓重的烟雾顷刻从青铜灯中卷起,密密麻麻的烟尘在空间中弥漫开来,形成一层厚重的雾气。
光芒与烟雾相互交错纠缠,在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轰鸣,阁楼内的墙上也逐渐布满了尖锐的划痕,以及仿佛被钝器敲击后的凹面与裂纹。
身裹灰袍,头秃谢顶的古雷温被迫从烟雾中显露身形,他的周身遍布细密的伤口,苍白的嘴角处溢出些许的血渍。
他面色狠厉地凝视着德利克,嘴角泛起一丝狞笑:
“三重伟大者钟爱智慧,祂必不会阻碍探寻真理之人,只会扶助追索知识的门徒!
“如你这般莽夫,怎会知晓祂的旨意?!不过是代神之名以图私欲罢了!”
古雷温的语气铿锵,手中握持着一杆九节木制魔杖,脸上泛起浓郁的虔诚,以杖尖对准了德利克,出声高喊道:
“以罗格思之名!焚灭!”
下一秒,德利克猛地挥动长剑,轻松地划过古雷温的咽喉。
而古雷温则还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反应的魔杖,至死都在思索着是否有哪一段“罗格思语”编写有误,方才居然连元素震荡都未曾引起。
德利克干脆利落地将剑身上的血渍甩在地板上,正准备转身离去之际,身形突兀一僵。
不知何时,阁楼窗口处已然有一少女悬浮。
对方身裹祭祀长袍,有着一头灰蓝色短发,脸颊上还略带着少许的婴儿肥,此刻正满脸难以置信,愣愣地凝视着德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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