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回屋掌上灯,坐在饭桌前。那桌上早已摆上了几样饭菜,方才出锅,那热气腾腾网上直冲,碰到房顶散开来,变成袅袅的白烟。
方等了不大时刻,张池便是听见敲门声,轻柔细腻,重重轻轻,节奏分明,便像是父亲为人一般,温和之中,尚存着些许坚守与笃定。
张池心头一喜,大叫着应了一声,便冲出房间,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母亲也从厨房迈步出来,手里平端刚刚做好的最后一道菜,笑意吟吟,跟在张池身后,一同去迎接辛勤劳作一日,风尘仆仆归来的父亲。
一切还是那般模样,那时光仿佛不曾流淌,就停驻在原地,等候一个少年前来回寻。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那前路早已被篆书起笔,写下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是避之不及。少年回来了,可他所为的,不过仅是再见父母一面,再看一眼那无数次浮现于梦中的慈祥脸庞,仅此而已。
张池拨动门闩,篱笆大门无声打开,然后他便感受到门外父亲的微笑,仿若柔风轻掠。
父亲在拥抱张池一下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到张池面前。那木盒入手划指而过,道道曲折纹路,想来做工颇为粗糙。但这并不妨碍张池对它的喜爱,反复把玩,爱不释手。
少年的脸庞,都快要笑成一朵花。
可是那猝然的心痛,为何又凭空而生,找不到源头,有哪里是终?
这是怎样一种隐约可见,又似曾相识的痛。
这夜色浓黑似墨,难辨面容,张池微皱眉头扬起脸,感受着父亲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仅听见父亲低沉的声音,如梦幻般响起在耳边,轻柔而温和:“小池,生日快乐。”
时间停驻,刹那永远。
张池已经立刻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还是如从前的从前,故事残忍上演,少年屏息凝视相看。
父亲的身体好像突然定格了一般,他的动作被无限次放慢,那向着张池伸出手的动作,拉长成了无穷的时间。
张池默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然后他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水流,自父亲缓缓淌入自己的掌心,淡淡的腥味,很快弥漫了周围。
张池一瞬间便是明白,那股沉默的溪涧,就是,血!
父亲的喉咙嘶哑几声,身体轰然落地,跌入了地面看不透的黑雾里面。那与张池相握的手掌,无力低垂而下,指尖在张池掌心轻划而过,留下一道道连绵的疼痛。
而伴着父亲的身影无力倒地,一道不知何时潜在他背后的黑影却是悄然浮现,飘若鬼魅,状如幽灵。右手中尚还握着一柄利刃,刃尖处,血脉潺潺。
少年无言,一点一点握紧了拳头。那经脉流动处,青光悄然弥漫,穿透了衣衫。
刹那之间,夜色突然沸腾,黑暗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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