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不太好意思的笑着回了话:“六年前。”
裴靖东的心头猛然一震,哽咽着道:“你是为了……”
展翼点了下头:“哥,从小就是你们把我带大的,对于我来说,你们不光是哥哥,还是我的信仰,我以有你们这样的哥哥为荣。”
裴靖东一双阴郁的虎眸中起了水雾,像沾上了露水一样润润的,伸手狠狠的抱住眼前的展翼。
是他太忽略这个小兄弟了吗?
这么多年来,他自己以为把展翼照顾的很好,却不知,自己是疏忽了太多,连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到。
两兄弟紧紧的抱在一起,脑海里想的,都是曾经的三人组。
“哥,你去看嫂子吧,刚才嫂子去了老爷子的病房,估计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展翼也是今天上午才接到的命令,军用机直飞京都,他加入这支队伍六年来,几乎没有参与过像他的哥哥们参与的那些血战,做的一直都是幕后的工作。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信防,所以,他更加明白,这样的任务,比血战更加的危险。
也就是在今天他才明白,他哥为什么把嫂子往外推了?
“哥,你跟嫂子好好说说,嫂子会理解你的。”
展翼小声的劝着,裴靖东松开他,沉着脸走上台阶,明明只有十多层的台阶,刚才的五层台阶,他几乎是个跳跃的动作就完成了。
现在却是抬举步维艰,像是踩在明晃闪闪的刀尖子上一样,心口处憋的疼疼的。
走到第五层的台阶处,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重新装好,拾阶而上。
走到七层的位置时,回头看了一眼展翼道:“展翼呀,也许你们说都说的对,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女人能受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样打光棍得了……”
“哥……”展翼闷闷的喊了一声,心中也极不是滋味。
裴靖东却是笑着挥了下手:“在楼下等我吧。”
“是。”展翼就声道是。
裴靖东推开安全梯的门,走向他所知道的郝贝的那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这一刻,他突然感谢起呼弘济来,如果不是呼弘济,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乎郝贝。
因为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好了要怎么做。
郝贝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没有遇上他,肯定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遭遇。
这间休息室不太大,像是一间普通的卧室一样,门口处放着一组整体衣柜,红棕色的。
裴靖东皱着眉头打开衣柜愣了一下,里成放着成排的当季女装,全是崭新的连吊牌都没有拆过的。
清一色的嫩粉色,很不耐脏的一种颜色。
其中一件的袖子处不家淡淡的一点污渍,不太明显,但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人经常的摸这件衣服。
裴靖东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是一件可爱的娃娃领洋装。
禁不住嘴角一扯暗骂道:“装嫩的女人,都二十几岁了,还喜欢这样的娃娃装呢……”
摇着头拉开另一边的衣柜,放着的正是莫扬给郝贝买的那些衣服。
裴靖东一件件的数着,总计十件,一条不多一件不少,他当时的确没有说错,就是码数小了呀!
把自己带来的清洗过的同样的衣服一件件替换进去。
看到那双扔在门口穿过一次的白色靴子时,叹了口气:“死女人,鞋子小了也能穿的吗?不怕把脚挤变形了……”
休息室的门兀然被敲了下,之后传来展翼的声音:“哥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叫我一下。”
裴靖东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把那些他替换出来的莫扬买的衣物,一股脑儿的塞进袋子里拉开门扔给展翼:“把这些处理了。”
之后又回到休息室里,那张白色的在大床上,被子被胡乱的叠了起来,一点也不整齐。
裴靖东一边骂着一边重新把被子铺好,大掌爱恋的抚着那平整的背面。
可以想像小妻子盖着这床被子睡觉时的情景,她一定是经常踢被子,或者把被子卷在身子底下那种。
没多大一会儿,被子让他叠的齐整到棱角分明,他才长舒了口气。
听着墙壁上闹钟的走表音,突然间有些心慌意乱的了。
滴滴滴,每一个秒钟的跳动音传来时,他的心都跟着蹦蹦的跳着。
床上,床头柜上,包括抽屉里,他一点点的收拾着,却懊恼的发现不知道是清洁工打扫的还是小妻子变勤快了,也或者是莫扬为她收拾的呢?
有时候觉得这女人真的就是个磨人精,她哪里好了?
做什么事情都是马大哈一样,一点儿也不精致,自己怎么就这么上心了呢?
曾经年少时,他们兄弟俩都喜欢方柳那样精致的女孩。
方柳总爱穿米白色的衣服,那么不耐脏的颜色,方柳穿上一天,都还是如崭新的一般。
郝贝不同,真的很脏,穿一件水粉色的衣服,吃一顿饭都能把衣服上弄的这一点那一点,这样还不去换掉,还要等到穿完一天才换……
所以,他说她脏一点也没说错了,只不过这样说而已,莫扬却那样的生气。
想到莫扬时,裴靖东又是一阵的碎碎骂:这死女人他妈的就是个小妖精呀,勾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为她肝脑涂地的在所不惜的。
啧啧,才八岁,就整出一个沈碧城加一个莫扬,她还不记得。
所以说这女人真狠心,真没心肝!
嘴角不禁又扬起一抹笑来,但是就是这么没心肝的一个女人,却是说喜欢他了……
裴靖东脸上的这抹笑还未完全展开时,触到那凉在洗手间里的一套衣服上时,蓦然僵直住了。
是那件他在孙波车上的杂志中看到过的那一件。
走过去,细细的摸了几下,那质量不像是普通的布料,特别是这衣服的款式跟那图片上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妻子穿上是地很合身很漂亮,所以这绝对不可能是莫扬买的。
那同色系的粉色的内依上,中间滴着一颗闪闪发亮的红色宝石。
裴靖东伸手拿过内依在手心里,这光泽,他妈的,绝对是一颗真宝石!
光是这一颗宝石估计比衣服本身都要值钱的!
刚刚好的尺码?
这么昂贵的宝石?
会是谁送给郝贝的?
呼弘济也不可能送这么贵的衣服给郝贝的。
这么一想,裴靖东有点脑袋疼,伸手扯下这件衣服,不管是谁送的,小妻子以后别想穿这件衣服了。
……此处省略n字……
却在这时,听到外面展翼的说话声。
“哥,我嫂子朝这边走来了,我先撤了……”
展翼的这一声惊呼,非但没有让裴靖东冷静下来,反倒是越发的暴躁了。
真他妈的要命,怎么就反应这么大呢!
这他妈以后的和尚日子可不得憋死他了!
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郝贝揉着太阳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莫扬。
她是刚才在爷爷的房间,感觉到不太舒服,所以才赶紧回来的。
“贝贝,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晚上吃的不太好了?”莫扬关心的部着。
郝贝笑了笑:“没事儿,可能是吃的有点多了,那个,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呀……”
她想上wc好不好呀?莫扬这么跟着,她怎么去呀……
莫扬讪笑了下:“贝贝,你小人之心哟,我就算晚上呆在你的房间跟你睡一张床上,也能跟你盖着棉被纯聊天,你信不信?”
郝贝尴尬的挠了下头发,很想说不信的,但是莫扬又开口了:“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要不然我们试一下……”
莫扬不想走了,因为他看到床上的被子不像是郝贝叠的。
他并不知道是谁来过这个房间,但第一个进入脑海里的人选就是裴靖东。
心中要说没有一点点的嫉妒绝对的不可能,可是裴靖东明明就放弃了郝贝的,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纠缠!
郝贝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尴尬的笑了笑说:“莫扬,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莫扬也笑,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郝贝无奈的红了脸小声的说:“我是想去那儿一下……”说着伸手指的方向就是洗手间。
莫扬一张俊逸的脸不由自主的飞上两朵红云,尴尬的轻咳两声:“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郝贝挫败的耷拉着脑袋,囧的说不出话的往wc里行去。
内急这事儿吧,属于人生三大急,郝贝这会儿心思又全在这上面,故而根本就没有发现洗手间里多了个人。
就算她用了心思也不一定能发现,因为首长大人此时躲在干湿分离区的洗澡的地方。
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之隔,如果不是特别的去看,还真不太容易瞧见的。
但郝贝看不到裴靖东所以,不代表裴靖东看不到郝贝呀。
不是从毛玻璃处看的,面是从玻璃门的缝隙处看过去的……
手中合拿着的衣服扔掉在地上,双眼血红的抬步,轻推开玻璃门,而后一个快步上前,单手捂住女人的嘴巴,另一只手……
这突来的变故,让郝贝啊的一声尖叫,声音却又被男人捂在掌心里。
男人动作快而急的抬起女人的下颚,低头,不客气的亲上去。
这一刻,他的眼中和心底没有什么狗屁的任务和危险,有的只有眼前这个勾着她心的小妖女。
郝贝简直是吓呆了,天呀,她正在上wc,刚刚起来就这么被人给袭击了。
这男人还能分神的带着她移步到门口的位置,把她重得的往门析上一压,啪嗒一声,锁死了洗手间的门。
“你……”郝贝喘着粗气的企图挣扎。
快气疯了,这死男人到底是怎么样进来的?
呼弘济不是说不会让裴家的人进入这家医院的吗?
一张白净的小脸此时也憋的通红一片,双眼瞪的大大的,她敢发誓,裴靖东这死男人,要是再不放开她,她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的人。
裴靖东却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样,在这时候突然的放开她,转而喃喃着:“郝贝,我……爱你,知道吗?”
沙哑性感的嗓音像是来自地狱的索魂使者,勾得郝贝心魂全飞,脑袋瓜子好像也因为刚才的无法呼吸而糊涂成一团。
她深吸了口气,俏脸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心房上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一样,那样的狂乱的跳着。
而男人则是眸光炽热的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恨不得把双眼变成一个扫描仪,这样就能把她扫描了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也就永远也不用放开她了。
却在这时,身后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扣响,传来莫扬的温润的声音:“贝贝,你好了吗?”
郝贝身子一僵,屏息怒视着就算明知道一门之隔就有人也没有放过她的裴靖东,心脏咚咚跳动着紧张的要死。
男人这时候倏地放开了她,哑声的命令着:“让他走不然的话……”
男人的脸上中绽放出一种嗜血的笑容来,大有要开门的意思。
郝贝急坏了,瞪圆了眼,不相信的看着裴靖东,这死男人真就这么不要脸吗?
这他妈的能出去吗?要是让人看到了,不管是莫扬还是任何人,她干脆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可是男人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手已经拧在门锁上了,只要一拨一拧动,门就要开了。
郝贝吓坏了,紧张的抓住男人衣领小声的求饶:“你别,我说我说……”
但她还没说出口时,门外的莫扬早就急的团团转了,声音中带着急切:“贝贝,你到底怎么了,门怎么还锁死了呢,你等着,我去找钥匙。”
还没等郝贝说话,莫扬就出去找钥匙了。
郝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泪如雨下的伸手就打这欺负她的死男人。
“裴靖东,你要死了是不是,你要吓死我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有你这样的吗?”
裴靖东让打着还是不消停的,灼热的目光看着她笑道:“你不是问我爱不爱你吗?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郝贝脸红,滚尼妹的,她什么时候问过他爱不爱她的?她问过喜不喜欢好吗?
兀然,男人又狠声说:“死女人,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这一刻,永远的记住。”
虎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绝决的神色,狠戾的,凶猛的……
再说莫扬这儿,真的是去找钥匙,他不确定郝贝是怎么了,所以也不敢找别人,就找了方蔷薇。
当方蔷薇看到莫扬一脸急色的时候,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莫扬看着跟着方蔷薇站起来的呼弘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了。
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方姨,贝贝那什么小日子来了,估计很难受,这会儿还在厕所没有出来,我一大男人,也不太方便,你能不能去看下她。”
方蔷薇眸底闪过一抹惊讶,脸上也起了稍许红晕。
呼弘济却是皱紧了眉头沉着脸,有些生气的模样。
方蔷薇啊了一声,而后说:“那我拿点东西,估计是那什么……”
说罢快步走到洗手间里行去,拿一包卫生棉,蓦然一瞥,看到镜子中自己眼中的急切时,她愣一下,一颗泪珠快速的划过眼帘,迅即伸手拭去那颗泪珠,眨巴下眼,挂上一抹淡然的笑这才走了出来。
“弘济,我去下就回来。”
不曾想,呼弘济却是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方蔷薇尴尬的摆手:“那什么,你不用去了,莫扬也别去……”
“不行……”
“不行……”
呼弘济和莫扬俩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不行二字。
显然,此时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方蔷薇怔了怔,心中闪过一抹不安来——
呼弘济这样说跟着去,还有点道理,那么莫扬呢,如果郝贝真的是小日子来了,那么莫扬应该会觉得尴尬的,可是莫扬的眼中却是有一抹担忧……
“呃,那一起去吧。”
说罢三人地起往郝贝那间休息室里行去。
……
不得不感叹裴靖东这耳听八方的本领实在太强大了。
一二三……
他默数着三个人的脚步声,浓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嘘,小声点,有人来了。”
郝贝的眼晴都哭红了,喘着气说不上一句话,像是偷情怕被人发现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了。
“贝贝,我叫了方姨过来,你没事儿吧?”莫扬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
……此处省略……
郝贝混乱的推着男人叫道:“你先躲起来……”
裴靖东瞪眼:“死女人,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心中则酸酸的想着,从前的时光没有好好珍惜了。
郝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这么走出去,我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这特么的让人知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她还要不要活了……
“贝贝,你说句话也好呀,不然真的拿钥匙开门了……”莫扬着急的声音又传来了。
这把郝贝给急呀,混乱的把衣服穿上瞪了裴靖东一眼:“你就呆在这里面不许出去。”
可是她刚推开男人深吸口气站直了,腿肚儿就这么一软,还好裴靖东及时的扶住她不悦的训道:“你这样怎么出去?”
说着把她一抱,大有把她抱出去的意思。
郝贝的泪水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裴靖东,你是想逼死我的是不是?”
裴靖东脸一沉,命令道:“跟她们说你在洗澡。”
如此,郝贝只得开口道:“我在洗澡,你们都回去吧。”
裴靖东这时候已经抱着她到浴缸那一处开始放水,水放的差不多时,才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剥掉,把她轻放进水中。
门外的声音没有了,郝贝刚想说总算是走了,可是马上又传来一道沉稳的男音:“已经九点半了,差不多洗完澡就出来,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有点分寸没?快点出来有话跟你说。”
郝贝一听这话的是呼弘济就气的眼红。
裴靖东却是听出来,呼弘济这是在提醒他赶紧走的呢。
狠亲一记她嫣红的小嘴儿,骂道:“真他妈的烦人,这浴缸太小,没上次的大……”
郝贝气坏了,差点没骂死这死男人的,完全没有听出来,是哪个上次呀?
裴靖东看郝贝洗的差不多的时候,拿了浴巾把她包好,这才扶住她的双肩,严肃又认真的说道:
“郝贝,我不要求你什么,也不说让你等着我这样的鬼话,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只要我还活着,不管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不管你是嫁人了还是生娃了,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早晚你都是爷的女人!”
男人这话说的多他妈的硬气霸道呀,可是他的眼底却是生红一片,像是一个失去珍贵玩具的孩子一样的红了眼拳。
什么狗屁的男儿流血不流泪,那完全就是他妈的扯蛋!
男人不是不会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到了伤心的时候,是个人都会流泪。
郝贝早就让他欺负的嗓子都起火了,这会儿,眸底闪过一抹心碎的伤感来。
“裴靖东,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跟你拼肩作战呀,而不是让你这么把我推开!
可惜她后面的话被裴靖东捂在了嘴里,他不让她说完后面的话。
他语带哽咽的道:“郝贝你还小,没有失去过至亲的人,所以你不懂失去的痛苦,这是我的决定没有给你说不的机会。就这样吧,再见。”
郝贝就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没了男人的怀抱,这兀然而来的冷空气,让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男人就这么推开洗手间的窗户,她一颗心都高高的吊了起来。
眼晴里酸酸的落下一颗又一颗清泪,心中苦不堪言:他懂,他都懂她要的是什么,可他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那这次的欢爱算什么?自己身上这些青紫吻痕又算是什么?
男人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郝贝皱着眉头吩咐着:“你让方蔷薇把衣服给你送进来。”
说罢推开外窗就这么钻了出去,郝贝的呼吸一窒,快步走到窗户前,看到男人顺着护窗翻到下一层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门外呼弘济和莫扬喊她的声音还在持续着,什么再不开门就真的拿钥匙开门了,很晚了之类的……
郝贝红着眼,兀然大怒的冲外面吼道:“叫什么叫,洗个澡还要你限制时间吗?你们都出去,我洗了澡没衣服穿,让我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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