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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见白高兴和算生死,熊琱难掩一丝激动之情,
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他在这里仅有的几个认识的人之二,但很快,熊琱就清醒过來,因为,他颓丧地意识到,无论是白高兴还是算生死,其实他们和自己都沒有什么关系,
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全都不见了,
无论是师父逍遥子,还是上官岚,甚至是那个半路上遇到的孤女夏岚,他们……全都已经不见了,
之所以说是已经不见了,那是因为,熊琱极端地厌恶那个“死”字,
是的,他觉得这个字,简直是世间最讨厌的一个存在,就好比有了白昼,为何要有黑夜,有了炎夏,为何要有寒冬,有了生,为何要有死,
熊琱正在幽幽地思考着,冷不防,远处传來算生死那沙哑的,犹如发钝的刀子不断地磨在砂石上的声音,,
“喂,那个谁,快來帮帮小老儿,你我可是有一面之缘的,咳咳……”
算生死的声音虽然沙哑,而且话未说完还咳嗽了起來,不过,之前那几句话,说得倒是中气十足,连贯得很,丝毫听不出來有任何的狼狈,足可见,他还是能够对付眼前那几个黑袍人的,
不过,远远看见了默然地立在一旁的熊琱,他还是大声疾呼着,招呼他前來帮忙,
熊琱掂了掂手里的剑,发现它也在轻轻颤动,尤其是剑刃那里甚至发出了一阵细小的嗡鸣,有点儿像是蜜蜂在叫,又像是海螺里面传來的波涛汹涌,总之,它在不断地暗示他,去吧,去吧,
自从逍遥子死后,这把剑和他就寸步不离,他甚至觉得,师父的肉身沒了,可魂魄还在,而且就寄居在这方寸之间,剑身虽短,可师父的魂却能充斥着整个的天与地,宽广得触不到边际,恣意游荡,
得到了师父的“首肯”,熊琱不再犹豫,他紧握剑柄,提着一口气,足尖点地,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到了算生死和白高兴的身畔,
算生死一手挥着拐杖,另一只手居然还腾出空來捋了捋那白花花的胡须,笑道:“嘿,这年轻后生,看着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愣头青了呢,”
熊琱皱皱眉,这话听在耳朵里,可不像是赞美之词,
然而,不等他回答,面前的黑袍人之一显然已经将他当成了算生死的同伙,口中怪叫着,向他袭來,
熊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原本是沒打算出手的,起码,也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决定插手,还是不插手,可是,对方显然沒有给他这个机会,连问都沒有问,直接朝着他的面门下手,
“死老头,你要是那么闲,就过來帮帮爷爷我,”
不等熊琱出声,手边传來白高兴尖利的喊叫,他看起來还是灰蒙蒙的,脏兮兮的犹如一只灰色的大老鼠,獐头鼠目,就连对敌的时候,两只挥舞的手臂都好像是老鼠的前肢,矫健而发达,却总是透着一股鬼鬼祟祟的味道,
正看着,面前率先出手的那个黑袍人猛喝一声,唤回了熊琱的神思,
很显然的,他不合时宜的走神,彻底惹怒了这个黑袍人,令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对于武者來说,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啊,”
黑袍人怪叫着,手中的剑直直劈向熊琱的额头,
他以为,熊琱会想办法躲开这一剑,然后再伺机向自己进攻,
沒想到的是,他却未躲,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似的,看着那把剑,
黑袍人桀桀怪笑,就在刚才,耳听着算生死招呼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过來帮忙,他还以为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哪料想,只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让老子送你上西天,自不量力的臭小子,”
黑袍之下,那人狂吼一声,
熊琱一直沒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讥诮的笑容,但其实他并沒有笑,就连腮边的肌肉都沒有动,就连嘴唇都沒有向上扬,
他只是用眼神在表达他的蔑视罢了,
那人忽然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沒有然后了,
无声无息地,他死了,
如果不是熊琱的剑上有血,任谁也不敢相信,他刚刚杀人了,
一剑,
不对,连一剑好像都沒有,因为沒有人看到他怎么拔剑,怎么杀人,又是怎么把剑收回來的,
等到身边的人反应过來的时候,他已经在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渍了,
熊琱的嘴唇翕动着,新鲜的血液是鲜红而粘稠的,并不是很好擦干净,他好不容易才把血都擦到,然后把剑举起來,对着阳光照了照,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离他最近的算生死却听见了,
他说的是,师父,我对不起你呀,居然拿着你的剑,杀了这么一个废物,你老人家一定很不开心,就好比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好白菜却叫大蠢猪给拱了,我下回一定好好挑个人,最起码也不能白白脏污了你的剑才好,
听清了熊琱的话,算生死硬是打了个寒颤,
这个无名的小子,他居然说九道山庄的高手,是个废物,
要知道,九道山庄里,从來不养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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