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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盘 算

掖庭宫尚衣局西侧小院。

武才人悠悠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下来。

小莲坐在她身边,拿着条温湿毛巾给她轻轻擦着肿痛的大腿。她挣扎着想起来,问道:“我都睡了几个时辰?小莲你也不唤醒我,一会又要挨管事责骂。”

小莲泪珠巴嗒巴嗒直掉,抽泣着说道:“才人姐姐,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

“那……我……你……”武才人挣扎着要爬起来。

小莲挽着她肩膀,让她半躺着,说道:“林司正吩咐了,让姐姐好好休息,并准我照顾好你一两日。”

武才人听得有些糊涂。

小莲见她困惑,便解释道:“那郑司正因为姐姐的事,被上头革了职,连带那陈姓恶女也一起革了,林管事被推上去做了司正。林司正让我知会姐姐,安心养好身子。姐姐,咱们总算熬过去了。”

武才人眼光看着黑乎乎的窗外,并没接小莲的话。小莲端来小半碗小米粥,武才人努力着让自己喝了下去。

第二日,武才人精神好了些,腿上的伤痕依旧腥红一片,令人触目惊心。见小莲不在身边,她拾起旁边的膏药,艰难地往往伤口涂抹。

房门吱地一声从外推开,林司正走了进来。她嘴里骂道:“小莲死哪去了,让她照顾一个人也照顾不好!”

武才人连忙解释,是自己的事,是自己坚持要自己来的。

林司正轻轻点下头,态度温婉地说道:“武才人,前日将你往死里打那陈管事,一来是得了上面暗示,要将你往死里整。二来她忌妒我得了你赏钱而她没得。后来便借陛下口谕生事,将你打得昏事过去。再者就是故意于台阶抹了油脂,再引那司正过来摔倒,嫁娲于你。”

林管事接着说道:“那陈管事现已被革职成了杂使,你且养好伤再去寻她算账也不迟。至于原先那郑司正,本想要继续狠治你,幸好你的贵人及时搬来局正,局正便直接治了她的罪,罚了五十板子,腿已被打坏了!姐姐我因维护了你几句,因祸得福得了司正之位。”

武才人听得这些曲折,内心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问道:“请问司正大人,救我的贵人是哪位?他日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林司正应道:“我听说还是原先那御前听值小太监出的面。我说得不对,他现已升为六品御前太监。局正大人让我交待你,你既有些关系,最好尽快使将出来,早日离开这地方。她说,这次幸好有个破绽所在,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原来李二当日说要狠治,以为治的是普通宫女。象武才人是有封号的,那代表是陛下的女人,不管受不受宠都不能用对待寻常宫女的律条来处治。因此后来才处罚了郑司正和陈管事等人,至于上面的徐才人,不但没事,反而因伺寝而得到李二的喜爱被晋升为婕妤。

武才人挣扎着行对林管事了个谢礼,说道:“多谢林管事提醒,不知如何武珝如何方能离开这掖庭宫?”

林管事略为沉思,叹道:“若是咱们寻常宫女,哪怕是助你离开皇宫也不难。但你是才人,那是登记在册的,可不容易啊!只得多花银子,疏通侍寝司的人,或能博个机缘得到皇上宠幸。要不,就得靠你的贵人或家人,想法子在皇上面前进言,令皇上改变主意,才有机会复起。”

“家人?早就死光啦!”武才人恨恨地说道,自己哪有银子来打点,这可不是三五两能解决的事,连帮自己的是神是鬼都不清楚,又怎敢企求能得到人家继续帮忙。

林司正见她沉默,继续劝道:“姐姐我在这掖庭局可是呆了好几年,别说你是五品才人、光是三品、四品的婕妤、美人,送进来的也有好几个,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没得完整出去。你得罪的人现已晋为婕妤,只怕更难应付。我暂且护得你一时,但终究非长远之计。”

女人妒忌是天性,被送进来的不管有无封号品秩,必定是不得宠的。而且有容貌有姿色的、更容易招来仇恨。武才人是何等聪慧的人物,林司正所说的话她还是能理解的。

武才人想了想,问道:“若是想疏通关节,需要花费多少银两;若是离开宫中,又得花费几何?烦请司正大人告知,武珝感激不尽!”

林管事摇摇头,说道:“若想疏通伺寝局,总得一千几百两!若想出宫,难于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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