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相当于就在家门口,十一岁的黄瀚走路去上学仅仅需要五六分钟,当然用不着家长接送。
其实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是放养的,独生子女很少见,家里有四五个孩子的很常见。
孩子多,经济条件差,自然难得有几个孩子被宠得如同小皇帝那般,故而自理能力很强。
基本上没有哪个家长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因此即便此时校门口的路很窄,后世学校门口经常堵塞得水泄不通的现象根本不会出现。
黄瀚身上穿着不知到了他这里经历了几手的破衣服,这还是一件冬天填上棉花就是棉袄的夹衣。
他倒是很淡然,不介意破衣烂衫,只嫌弃衣服太脏,想着放学后自己好好洗洗,收拾收拾,要把一身破衣穿出范儿。
为了维持这个饿不死的生活水平,妈妈太忙、太累了,黄瀚哪能渴求太多,在有幸重逢的日子里,不但不能给妈妈增加麻烦,还要尽可能减轻她的负担。
不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且要想方设法先让这个穷家庭一个月多吃几次肉。
紧接着就得争取能够买得起牛奶,最起码要让因为营养不良发育得比较晚的姐姐能够在早上喝一杯牛奶、吃一个鸡蛋。
黄瀚家的成分不好,爷爷辈都以读书人自居,家里不是一穷二白,拥有两进九间瓦房,被定性为小业主。
而有一段时间“越穷越光荣,最好三代是贫农。”才是主流。
渐渐地,成分好的人家就远远地好于那些成分不好的家庭,如黄道舟这种在旧社会政府打过一年杂的问题人士,当然不会得到好工作、更加得不到被提拔的机会。
但是黄道舟的思想没有在监督劳动中彻底改正,他一直坚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管家里如何贫穷,依旧鼓励孩子们努力学习。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三个孩子都是农村户口,以他的人脉想要改变这一切绝无可能,唯有读书这条路才能够让孩子们“跃农门”光荣的拥有定量户口。
黄汉的姐姐黄馨读五年级,此时九年义务教育制度还没有执行,小学是五年制,毕业后不是人人都可以读初中,那是要经过考试筛选的。
三水县最好的小学当然是实验小学,最好的初中是在离市中心不太远的实验中学。
以实验小学的历年平均水平,被实验中学录取的人数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黄馨跟黄瀚截然不同,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她的目标当然是考入实验中学。
毕业班肩负着升学率的排名,学校当然抓得紧,早读时间要提前半个小时,因此黄馨已经早早地出发了。
虽然儿时那段小学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黄瀚还不至于找不着自己的班级。
实验小学是三水县城香火鼎盛的一座庙宇改建的,到了最后古建筑基本上被拆毁,只留下一座古戏台。
一九八一年的学校大门就是这座古戏台,即便是三十几年后,这里也算得上是个地标建筑。
黄瀚在母校前伫立良久,瞧着古戏台下川流不息的小朋友觉得无比滑稽,一个四十几岁的灵魂主宰着十一岁的小身板去读小学三年级,这特么该有多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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