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其面容,年过六十而脸色红润,头发浓黑。
就凭这强身健体的功夫,赵桓也要把人给请回去不可。
观望时,周侗已经停下,道:“观客人脚步虚浮,四肢乏力,定然是初练,如此,找一二老军教授便可,不必要花费许多。”
兵辰主动上前,弯腰行礼,道:“兵辰见过教师。”
“你是何人,似乎有些眼熟?”周侗问道。
“学生曾经请教过箭术,现今为东宫亲卫。”兵辰转向赵桓,又道:“这位便是当今太子殿下。”
看似自我介绍,其实是为了介绍赵桓身份。
“原来太子殿下亲至,失礼了。”周侗赔罪道。
赵桓扶起周侗,道:“不请自来,亦未曾投递拜帖,失礼在吾。”
“权请屋内奉茶。”周侗邀请道。
尚未落座,兵辰已经唱道:“削铁如泥宝刀一柄,刀枪难入软猬甲一副,日行千里的卢马一匹,另有白银二百两奉上。”
“如此厚礼,愧不敢当。”周侗不为所动。
几样礼物加起来,有三千贯的样子。
然而上好的刀甲和良驹,哪怕周侗誉满天下,也是难以买到的。
但是看他的样子,却毫不在意。
如此,由不得赵桓不高看一眼。
奉茶后,赵桓道:“吾乃为邀请周师而来。”
周侗道:“殿下如此厚礼,莫非为了刺杀官家?”
“呃~”赵桓干笑一声,道:“教师说笑了,吾储君之位稳固,何苦行那不孝之举。”
“即如此,恕我实在想不出有用到老朽处。”
“吾便直言,目下东宫各司皆缺,吾意请教师入职东宫,教授亲卫武艺。”
“按理说殿下诚意来请,老朽拒绝,便是不识抬举……”
药丸……赵桓暗叫不妙。
果然,只听周侗道:“老朽自诩文韬武略精通,然国家承平日久,不得施展,只好寓居这御拳馆中聊以度日。
目下,禁军尚不得出征,殿下亲卫更是不能。
如此,老朽何必进宫,做那笼中金丝雀?”
赵桓一时无言。
成了太子亲卫,只要能够熬到太子登基,前途定然无量。
然而,上阵是绝不可能的。
毕竟,自从真宗被寇准逼着御驾亲征后,再无皇帝出征的事,遑论太子。
不出征,哪来施展的余地?
对于周侗这样的人来说,如何甘心过那吃白食一样的生活?
思考片刻,赵桓道:“目下内外升平,然危机不远。
近处说,山东、河北、淮西,多有贼寇横行,地方官府不能制。
远处,金国兴起,辽国屡战屡败不能抵挡。
金灭辽,必然觊觎我国,定有战端,教师信也不信?”
“蛮人狼子野心,确有此等可能。”周侗颌首。
赵桓起身弯腰拱手,道:“即如此,请教师助吾训练亲卫,以备不测,可好?”
“不敢受殿下礼。”
周侗侧身上前,架住赵桓双臂,把他放回了椅子上。
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略感尴尬。
周侗道:“殿下忧虑,老朽理解,然以东宫五十亲卫,训练的再精良,济得甚事?”
“目下只有五十,假以时日,或可成千上万亦未可知。”
来,你继续,我只静静看着你装逼。
见周侗似笑非笑的,赵桓讪讪闭嘴。
说来也是怪他考虑不周,自以为以太子之尊,又备足了厚礼,定然是手到擒来。
却不想,人根本就油盐不进。
认真考虑了下来,赵桓又道:“山东梁山贼势大,朝廷定发大军进剿,吾意在监军之事。
若事成,亲卫当有上阵之时,如此,不可不早做准备。”
听了赵桓的打算,周侗思忖片刻,道:“开国朝之先河,并不容易。”
宋朝太祖太宗时,有太子监国,却无太子监军。
想打破惯例,确实不容易。
“事在人为,还请周师助我。”赵桓道。
“当年,老朽初中武举,正是意气奋发时,多次谏言出征辽国,收复幽云。
奈何,彼时朝堂内外皆以和为主,我等武人实在说不得话,因为主战,老朽多遭训斥。
如今老了,没了哪个心气,实在是不愿白费力气。”伤怀一阵,周侗又道:“若是金国真的打来,老朽亦愿出一把子力气,至于其他,莫要再谈。”
说到底,周侗对金人南下,亦是将信将疑,加之东宫无权,不能上阵,周侗更不愿意接受招揽。
任凭赵桓如何苦口婆心亦是无用,甚至连礼物也不愿意接受。
“罢了,教师不愿入职东宫,吾亦不得强求。”
取出新鲜出炉的《战争概论》推到周侗前,赵桓又道:“此乃吾关于战争的些许拙见,还请教师斧正。”
“多谢殿下了。”
看他态度,很是不以为意。
毕竟,谁会认为从来不通军事的太子,能够写出像样的兵书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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