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龚与问雪跟着她身后,比起其它公主,甚至于位份低等的良人采女,都算单薄又寒酸。普通贵族人家的女儿,伺候的奶娘婆子都是七八个。
南通院从御花园的一处小路进去,因为她经年不在宫中,虽然打扫,也不如别处精神,遍植奇花异草。
南荣曌一身紫衣刺绣龙纹嵌南珠的公主服制,还是裳嵘知晓她来特地令人做的。衣裳常新,却无相衬的华丽饰物搭配。一头素银华盛,凤头银簪点缀着镶烧红玛瑙。一双耳环,也不过是普通的珍珠与白玉。只手上一枚透明白色翡翠镯子名贵,是她母亲留下的。
多年未曾回来,心境却早以不同。南荣曌低头暗暗默念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为旧景所困。”
这一幕,被后头的端硕公主的丫鬟看在眼里,禀报了她。
端硕坐在紫竹檀木刻双凤追日的椅上,面色红润朱唇含砂,头戴九凤明珠冠,六支金簪,并一对红宝碧玺流苏步摇,一身凤穿牡丹的正色间明黄朝服,点缀着三色和田珠子,碧白二色翡翠。凤屡上嵌一对浑圆的夜明珠。后头更着宫人十二,一对赤金孔雀尾的仪仗直逼皇后之尊。
端硕见她形单影只,想起她在朝时太上女皇的偏疼,生了几分轻蔑与愤怒。留香会意,对着她们朗身唤道:“哪里来的宫女,公主再上,还不行礼拜见。”
南荣曌回头见到她,两个压簧顿时跪下行了大礼。南荣曌福了福道:“端曌见过公主。”
未等端硕开口,留香牙尖嘴利福了福嘲讽道:“参见端曌公主,奴婢眼拙,见您打扮这样朴素,还不如奴婢们鲜亮,还以为是哪个宫里不长眼的掌事宫女呢。您可别介意啊。”
眼拙?自己一身衣裳好歹是公主服制,虽然想骂人,也忍住了。看着端硕道:“是孤简朴了,不怪你。”
端硕见她受辱亦不敢言语,笑道:“端曌这个时候回来了?一封书信报平安,替大秦解了江北之危机。孤以为大秦奉你为上宾,好生供着呢。不过,与别国是恩人,难免对母国就是罪人了。一封书信可是大大的延误了我朝的战机。”
南荣曌不卑不亢道:“母国没有人来通知孤,不知道父皇还有这样的安排。大秦令我传书报平安,本宫一介质子自然是以两国交好为要。贻误战机之罪,实不敢当。”
端硕撑住额头看着手上的戒指道:“你的意思是父皇安排不妥?难道父皇行事,全部要先告诉了你。才回来就这样不懂规矩,以下犯上。”
南荣曌听她话中意欲指摘,便跪下道:“端曌并无此意,更无冒犯父皇。只是就事论事,并无添油加醋。”
端硕冷笑道:“没有最好,既然大秦待你不错。拜祭完先祖还是早些回去,要以两国邦交为要。”
南荣曌起身冷声道:“大秦对别国质子尚可,对月氏一向泛泛。如今大秦朝纲以乱,根本未能顾及本宫起居住所。本宫回来,也是为了请旨长留宫中。”
端硕笑道:“皇妹怕是想着自己年岁不小了,又有婚约在身,盘算着出宫好歹也是皇家之尊不会被人轻待了去。”复不顾南荣曌变了色的脸笑道:“不过,皇妹方才也说了,两国邦交为重,怎能只顾一己之私?”说罢,便示意众人走了。
玫龚上来扶住她道:“端硕公主一向如此,殿下宽心。院子已经打扫好了,备下了公主以前爱吃的菜。”
南荣曌点点头:“留你在宫里,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宫里头可有人为难你?”
玫龚低眉微笑道:“没有为难,四时衣裳供应不缺。公主走时给奴婢留下了不少银钱。裳嵘殿下也时常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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