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已晚,杨小姐若是不弃,在下这就送你回去!”白生堂强撑着说道,那明显温和可亲的笑容在这时候也略显单薄了起来。
“好,那就多谢白公子了!”
听到这话觋原又是一阵唏嘘,杨小姐之前不还很有骨气的说要自己回去的吗?现在怎么又不和拒绝那张澈一样的拒绝了这明显也是居心叵测的白生堂了。
果然,书上说的不错,女人心海底针,哪里是他这样的小毛头能看得懂的。
杨小姐同白生堂二人一齐并肩往远处走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也发挥过作用的小乞丐了,这怎么行呢?
而且,说老实话,他也不放心那白生堂啊!
“诶,你们等等我啊!”觋原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已经走了几步远的二人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人,待看到是觋原,白生堂的眉角微微簇起,眼眸微微暗沉,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小乞丐,刚才多谢你啊!”杨小姐明显脸色有些许的愧疚,毕竟这小乞丐之前还不顾生死的想要帮她打退那张副堂主呢,可是离去的时候她竟然连致谢都没有。
“不用谢,就算是报答小姐白日的赠铜板恩情!”
觋原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人生中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致谢呢,实在是惭愧的很啊!
“既如此,此行在下一人足矣,阁下刚才多有劳累,还是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白生堂锋利的视线射向了那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就像是在看一只随意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不屑嘲讽。
“我······”
面对这样绵里藏针的话语,觋原顿时连拒绝的话都没有,若是强行要跟过去,这白生堂说不得也要将他当作如那张澈一般的人物了。
“白公子说得没错,小乞丐你刚才想必也受伤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应该够你疗伤的!”杨小姐说着又从她荷包中取出了两碇碎银子,朝着觋原递了过去。
觋原见此身形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微笑着的白皙面容,以及伸过来的柔腻手腕,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接受。
“我不是······”觋原想要拒绝解释一番,他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是和白日里杨小姐赠送他铜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给你你就收着,你这小乞丐怕不是还想要更多吧!说实话,刚才若不是白公子,你怕是已经死了!”站在一侧的小桃立刻就拿过了杨小姐手中的银碇直接塞入了觋原的怀中,语气丝毫不客气。
“别这么说,小桃!”杨小姐柔声呵斥了一句后,对着觋原微微行了个礼,就率先离去了。
而那明显虚弱苍白的白生堂却是连一眼都不屑于给他,撑着他受伤的身体就快步跟了上去。
待二人的身影已经远得看不清时,觋原才伸出手来,摸出了怀里这两碇银子,心情极其复杂,又是酸涩又是难受又是唏嘘。
“算了,小姐自然是公子的,我这小乞丐凑过去平白讨人嫌罢了!”觋原自嘲说着,捏紧了手中的银子就离去了。
有了银钱,觋原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径直就往客栈走去。一直以来他可都是风吹雨打的,今天承蒙杨小姐的赏赐,他也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好的了。
“去去去,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
还未走到客栈里,觋原就被守候在门口的伙计催赶着,像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满满的都是嫌弃。
不过说实话,觋原现在的形象比起白日里确实还要狼狈上许多,本就破旧不堪的衣衫在打斗中又发生了撕扯,一条条的布匹垂落在身侧,发丝凌乱犹如一堆杂草,脖颈儿上红肿不堪的痕迹,更是增添了几许颓废色彩。
“我是来住店的!”觋原习以为常的说道,这一路走来他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目光,不过就是从刚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平静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杨小姐的善意他格外的意外又心暖,这几乎是他十三年来所感受到的第一抹温暖,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是就算如此,他于杨小姐而言不过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路人罢了!
“住店?”
客栈伙计的嘲讽话语刚想说出口,就见到面前小乞丐的手上出现了一抹银色,那熟悉耀眼的光芒顿时就让他心头一喜。
“当然好啦,客官里面请!”
不同于之前的蛮横无理,现在的伙计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亲和有礼还谦卑,将姿态放得极低。
觋原的心里感触良多,在这儿,铜板和银子似乎是极为重要的,这些东西能让原本被轻视的他获得尊重,这些东西能让本来生气的人们心花怒放,这东西还能让他住上好房子。
“我们客栈原本是有天地人三种房间的,但是客人都住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天字房了!”
伙计说话间视线还若有似无的朝着觋原手上的银碇子看了过去,这些银钱完全够住他们天字房的了。
见对方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银子,觋原想也不想的就递了过去,“够吗?”
“够,当然够!”
客栈伙计接过银子神情高兴的回答道,便赶紧带着觋原上了二楼。
“客官,这就是你的房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
“好!”
房间虽小巧却玲珑,简朴中透着大气,虽是半旧的陈设摆件却显得十分精致贵气,这样的房间是觋原从未见过的。
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在周围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才敢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就把这些精美的物件给损坏了。
觋原一步一步往直那张大床走了过去,精致镂空木雕,柔软馨香的枕卧铺盖,他径直就躺了下去,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舒服!”
觋原惊叹一声,疲倦感袭来,便缓缓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咯咯咯~”
一道十分响亮的打鸣声从外传来,床榻上的人吓得立时就睁开了眼,有些迷茫的看着华丽木质的床顶,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我怎么就睡过去了呢,天都亮了,今日都还没修炼呢!”
觋原拍了拍自己愚钝的头颅,赶紧的坐好身子,闭目凝神,进入忘我境界,清心修炼起来。
红色的星火一点点的从外界融入神台,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空荡荡的神台此刻竟然布满了红色星火,凝聚在一起的星火随着外界的继续涌入荡起了一层层火花,为了容纳更多的星火,它们一点点的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拥挤。
终于,爆发了!
神台中的星火就像是发生了疯了一般,一点吞噬着另一点,一点驱赶着另一点,只是神台毕竟只有这样大,它们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
觋原的额角冒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神台中这样剧烈的动作让他的身体也在承担着一定的负荷,身体四肢无力,大脑麻痹,他只能够凭着本能去支撑,去坚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外界的元力化作星火一刻不停的进入,神台中的星火也一刻不停的在争斗着。
瞬间原本布满了神台的星火只剩下了一半,刹那间又只剩下了四分之一,到了最后终于偃旗息鼓,只剩余在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小簇了。
觋原难掩喜色的睁开了眸子,“终于拓神期第二层了!”
也不怪他这般的兴奋,自从在戊戌地进入第一层之后,虽然每日都勤于修炼,但到了现在也是过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晋级的。
修巫守则上说了,修炼的速度和每个巫师的资质有关,资质越好者,修炼的速度才会快。而如今按照他这样的修炼速度来说,怕算不上什么快的吧?!
算了,觋原暂时的摒弃了突然涌起的伤感,只要他好好努力,每日不落的修炼,他一定能够成为大巫师的。
突然,外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吵闹声,按照觋原这最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赶忙就跑了出去,一探究竟。
客栈的大厅聚集了无数的人,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整个大厅,只在最中间的位置空了些许的地方,将人群分为两个群体。
站在距离他较近的这个群体衣着服饰大有相同,多男子为主,手上都配有各自的武器,或刀剑,或鞭斧。
而距离他较远的那个群体也是如此,大约三十多人,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圆月弯刀,锋芒耀眼。
“你们欺人太甚!”说话的是手握漆黑长剑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短褐布衣衫,年纪十分轻,不过二十的年少方刚的模样,正努力压抑着满脸怒气低吼着。
他站在距离他较近位置的群体首位,一看就是群体中有话语权威之人。
“怎么?这位置就你们坐得,我们坐不得了?”
站在那少年对立面的也是一位年轻男子,玄色紧袖长袍,腰间佩戴左右两柄刀,气焰嚣张,面目猖狂,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相与之人。
“这是怎么了?”
觋原好奇的问向了身侧人,对方双眸紧锁在客栈中央,头也不回道:“还能怎么了,四方帮和利刀帮又起争执了呗!”
“四方帮?”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觋原的视线朝着场中看了过去,不用问也知道,那人人手执圆月弯刀的人群必定就是利刀帮的群众了,至于四方帮群众自然就是距离他较近的那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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