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只当没听见火工头陀的话,这家伙真是话多!
他打个哈哈道:“阿芜,咱们去西湖断桥旁的酒家跟灵风碰面吧。”
阿芜“嗯”了一声。
火工头陀犹自嘀咕,怎么主人和阿芜姑娘都不理他呢?
他在少林寺几十年,受尽了欺负,故而心胸狭窄。可是苏离虽然驱使他,倒也从没打骂过,在铁掌山也是好吃好喝,而阿芜更是天仙一般人物,从来也对他和声细语,教火工头陀心下好生感激。
说实话,火工头陀倒是愿意一直跟着两人。哎,现在苏离不理他,阿芜姑娘也不理他,他哪里做错了啊。
火工头陀胡思乱想,苏离和阿芜也因为适才的事,颇有些沉默,最终来到西湖断桥。
如今可没断桥残雪,却也游人如织。
断桥边上正是一家酒馆,甚是雅洁,苏离和曲灵风是约在这里碰面的。进入酒馆,却是没发现曲灵风。
他倒是不奇怪,因为约定碰面的时间是黄昏,现在还差点时辰。
只是阿芜和他都有些饿了,所以来得早一点。
三人坐定,叫来酒保上菜。往外面瞧去,还可以看见西湖上的荷花,正开得盛,苏离兴起,又叫来美酒。正自享用美酒美食时,阿芜忽地指着店内东首的一个屏风道:“这屏风上是什么,怎么还用碧纱罩住。”
苏离来这里吃过一次饭,也见有过屏风,但没什么在意,阿芜问起来,他也不知道。他道:“你想知道,掀开看看就成了。”
阿芜道:“这样好吗?”
苏离道:“不妨事,弄坏了咱们又不是赔不起。”他心里补了一句,反正你这么有钱。
阿芜听他说“咱们又不是赔不起”,心里开心得紧,她近来练了武功,胆子也大了许多,径自去揭开碧纱,屏风上却是一首《风入松》:“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
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香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铀。”
阿芜看完,又回来道:“词倒是还成,但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店家干嘛这样珍而重之。”
这时有人嘿然冷笑道:“词虽非名家所作,但作词的人倒是因为这首词平步青云得了一场富贵。”
阿芜转过头,看到一位书生。
那人自来熟到了两人旁边,说道:“三位要是请我喝酒,我就给你们说说。”
苏离瞧他一眼,微微笑道:“我们要知道缘由,问店里酒保一样知道,何必请你喝酒。”
那书生不免尴尬一笑。
接着苏离又道:“可我还是想请兄台喝一杯酒,请坐。”
书生一奇,于是干净利落坐在火工头陀旁边,苏离唤来酒保给他添上酒杯碗筷。
他敬了一杯酒,说道:“这是淳熙年间太学生俞国宝的得意之作。当年高宗皇帝到这儿来吃酒,见了这词,大大称许,即日就赏了俞国宝一个功名。你们瞧屏风上的词,还有两字改动。”
这改动苏离和阿芜早瞧见了。原本最后的“明日重扶残醉”里“扶”字原是个“携”字,“醉”字原是个“酒”字。
苏离道:“料来是高宗这个昏君改的?这词粉饰太平,难怪那昏君喜欢,这店家又如此珍而重之,我却瞧着不爽利。”
他起身到了屏风前,往上面一抹,屏风忽忽落下一层粉末,原本的墨迹也不见了。
店里的酒保掌柜见了苏离这本事,自是不敢上前,只能暗呼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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