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束发之年尚未加冠的少年郎,血气方刚,心比天高,皮比地厚,一言不合就翻脸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儿,乐栖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该训还是要训的。当夜方休同三人约了架,夜已很深,人也倦怠没了兴致,各自歇下不提,养足精神,等着过几日决战开干!
……
在方休的母校“长安礼工剑客学院”,男生的剑服也是黑色的,而艺成毕业出师将下山的那一天,所有人换一身如雪白衣,腰间配上一把剑,便算成为了真正的剑道中人。
想来藏花虚也是差不多的。
独孤松并不亲自授剑。授剑的就是狄玄狐、乐栖、柳青霜三人。
柳青霜师姐教的自然都是小师妹。
对于乐栖玄狐来说,授剑时间并不须长,依着弟子们入门时间和自身境界因材施教,不过也是依着授剑,讲剑,习剑,复讲,会剑,评剑一套流程走下来而已,倒与私塾书院并无不同,习剑之外,每日也应朝廷的“义务教育”要求请了几个先生教弟子们摇头晃脑地学些儒道治学。习剑学文,每日教不过二三时辰,余下的便让弟子们自行修习,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所以也不会太累。只是这一大群正处于发育阶段叛逆时期的弟子们的日常管理着实令他们头疼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相对来说方休还是更喜欢狄玄狐这家伙的,在这个全是铁剑凉意的地方。狄玄狐的冷,是带着温度的冷,而乐栖的冷,却是真正的冷,像手中的玄铁重剑,透骨凛冽。
看着两位大师兄带着弟子们练剑,方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学院时光。
学剑第一天,方休就好奇地问王院长:“王院长,为何我们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这样不是比较容易脏吗?我老爸上山砍柴,穿的都是深色的粗布衣裳,耐脏。”
学妹们窃笑起来,甜甜的笑声令方休有些得意,尽管知道她们是在嘲笑自己。
王院长锐利如鹰的目光朝那边一瞪,笑声就立刻被冻结了。他的目光就转向方休,盯着他的脸,盯得方休浑身不自在。但听他冷冷地道:“脏了,你洗。”
“好的王院长。”方休说,“李白洗衣精华液,含七种精华,一盖可洗十六件!底裤肚兜都能洗,大人小孩……”。
“住嘴!”王院长忍无可忍!
方休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跟身旁的林西走说起悄悄话来:“西走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话说当年,小时候的李白不爱学习,有一天逃学出去玩,走到河边看见一个老婆婆在磨一根铁棒,小李白就好奇地问她为何磨铁棒,你知道老婆婆是怎么回答的吗?”
林西走说:“你是不是傻?这故事家喻户晓,老婆婆说的当然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啊!”
“不不!”方休说,“老婆婆说的是:哎呀年纪大了,受不了太粗的。”
方休说完,却并没有看到林西走脸上露出志同道合的表情,他有些失望,林西走这人,本来就是比较单纯的。
现在想起来,方休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脑残幼稚,难怪学院四年下来,一个学妹都没泡到。
而踏入江湖之后,也才终于明白,剑客的白衣,是为了让剑客更清楚地看清溅在上面的血迹,当白衣上面飞溅的鲜血越来越少的时候,就意味着,手中的剑,也就越来越快了。一流的剑客,剑入鞘,人走远,对手的鲜血还未喷出……
“那么王院长,为何你的剑那么漂亮,可以佩在腰间。而我们的剑,却是这么笨重呢?我们根本使不动。”方休又问。这次没有师兄弟嘲笑,倒是有多人附和:“是啊是啊!”
王院长走下剑台,锐利的目光向方休逼近几步,腰间漂亮的剑饰微微飘动:“你再多嘴,我就抽你!”
方休低头噤声,毕竟打不过他。
“先练力,后练气。”不过后来,王院长还是将答案告诉了方休他们,那时候,方休已经能使动手中重剑劈落桃花了。
初入剑道者,先练力,筑基之后,再练气,方能达成以气御剑的境界。所以所用的剑,先重后轻。
……
藏花虚的晨钟响起,将方休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现实。藏花虚的弟子们匆匆用过早膳集于练剑坪,行气运功热身过后,狄玄狐三人便潇洒掣了剑,演练一番行云流水,讲解一遍一气呵成,收剑行礼,看座下弟子,尽皆一脸懵懂相觑茫然。
“怎么,不懂?”乐栖雄浑嗓音传遍底下数百弟子耳朵。
这数百个有些脑袋上连总角都还未拆散的入门小弟子们闹闹哄哄纷纷摇头,茫然之中多了些许惶恐。
“不懂就对了,懂了那还了得?”乐栖语气中居然有些许得意,“记得多少,就照着练。好,各自散了去自修练剑吧!虚心向各师兄们讨教。”
于是众小弟子们拖着比自己还高还重的无锋铁剑各各找了要好的玩伴找地方练剑去了。
狄玄狐柳青霜两人的弟子们都羡慕地看着乐栖的弟子,羡慕他们可以自由地自修。
“大师兄,今天这么快散课了?”狄玄狐问乐栖。
“特么的!”乐栖骂了句脏话,“那小子老是惹事,一天之内打了两场架了,我倒要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哪个小子?”狄玄狐问。
乐栖似未听见,匆匆往山上独孤松的朱雀殿去了。
https://jiwufengbao.com/book/8830/221593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