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伟还是个刚刚参加工作三年,每月拿着一千四百块死工资的小老百姓,远不是后来那个能调动一个港口资源的国企中层干部,与朱大记者相比存在着明显的层次差距,所以即便再不满也顶多是腹诽几句。
导员姜恒与秦伟聊了一阵,因为学校里还有事,抱歉两句起身离开。秦伟拉过凳子坐在病床边,看着秦俊面色复杂,感叹着说:“你说说你,瞎逞能,这让我回头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话说当初高考以秦俊的成绩,五道口、燕京这两所顶尖院校或许有些费劲,但剩下的学校完全可以随便挑。填报志愿之前秦伟主动给秦俊家打了电话,说了滨城工大种种厉害之处,也是因此秦俊才知道了滨城工大这所学校。秦俊的父母想着有秦伟在滨城,多少能照顾下从没出过远门的秦俊,这才让秦俊报考了滨城工大。
当时秦伟可是跟秦俊的父亲保证过,到了滨城一定会照顾好秦俊,结果这才半年,秦俊好悬没死在这儿,这让秦伟既后怕,又觉得没法交代。隐瞒只能瞒住一时,秦俊的父母早晚得知道,到时候怎么说?秦俊的父亲发起脾气来就没有不怕的,秦伟一见这位亲叔叔就磕巴打怵,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秦俊就觉得头疼。
“没事儿,我也不是让你一直瞒着我爸妈,回头等五一放假我回家自己跟他们说。”
秦伟琢磨了下,也就应承下来。他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这要是把秦俊的父母叫来,他肯定得好好招待,就怕到时候工作忙脱不开身,弄到最后两头不落好。
秦伟瞧了瞧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就说:“你还有你同学晚上吃什么?我个你嫂子出去买回来。”
秦俊知道秦伟两口子这会儿日子过得紧,有时候不得不问家里要钱救急,赶忙拒绝道:“不用啊虎哥,下面就有食堂,学校留了钱,我现在吃喝都可以报销。”
秦伟乐了:“医院食堂什么样你当我不知道?除了卫生简直一无是处。这样,汉堡能不能吃?我去给你买肯德基。”
听到肯德基,秦俊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重生回来立马就住进了医院,头两天全是清粥小菜,直到今天大夫才松嘴,允许秦俊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蔡芸山买的饭菜倒是有鱼有肉,可味道还赶不上工大的食堂,秦俊捏着鼻子吃了一口,剩菜一点没留全都丢进了垃圾桶。这会儿提到汉堡,味道虽然也就那么回事,可起码能入口啊。当即口水就止不住了。
“那个……太麻烦了吧?”
秦伟笑了一声:“麻烦什么?也就走两步道的事儿。你现在不能吃辣的吧?行,那我知道了。”
说完,秦伟与陈薇起身就走。秦俊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买什么东西,秦俊知道这是他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也就没再阻拦。四十分钟不到,秦伟两口子回来了,还拎着一大袋食物。既有从肯德基买的垃圾食品,也有从别的地方买的营养品。
这顿垃圾食品总算让秦俊吃得胃口大开,吃完饭秦伟又坐了一会儿,就被秦俊催促着回家。有室友陪护,秦伟留下来既没作用,也没地方待。秦伟有些不放心,找了医生询问了秦俊情况,转过头跟秦俊说明天再来,这才与陈薇走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早,程东早早的就来了,让陪护了一整天的蔡芸山回去休息。这天上午秦俊被迫又接受了晨报、晚报两家媒体的采访,全都是导员姜恒交代下来的任务,或许是背后的李校长觉得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索性一股脑的全都应承了下来?
秦俊腹诽着接受了采访,还是那套说辞,跟之前对电视台说的没什么区别。报社的记者不死心,东拉西扯企图挖掘出秦俊身上的其他闪光点。这可就有点难了,秦俊上了大学就开始放飞自我,出了正常上课几乎没上过自习,成绩也就马马虎虎;学生会的工作就更别提了,这小子一到周末经常就找不到人,不是跑去堂哥家蹭洗衣机就是满滨城的乱转,学生会有点什么活儿根本抓不到他人。导员姜恒后来实在看不过去了,说了下秦俊的高考成绩,俩记者这才如获至宝、满载而归。
应付完两个采访,秦俊终于清静了下来。出事到现在已经四天,该来看望的都看望过了,不该来的也不会自找没趣过来凑热闹。身上几处创口愈合的情况比较好,秦俊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慢慢溜达了。这一能走动不要紧,秦俊心里立马就长了草,陡然觉得病房分外逼仄,医院里的苏来水很是刺鼻,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趁着下午医生查房,秦俊主动询问医生是不是能提前出院,医生那儿敢冒这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把秦俊按在了床上,嘱咐程东看好了,不能让秦俊多走动。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连床都不能随便下了。郁闷的秦俊躺在病床上一个劲的长吁短叹,也不知叹息了多少回,程东实在看不过去了。丢下手里的,程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老七,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多躺两天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觉得没意思那就多睡会儿。”
“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一晃就是四天,真是白驹过隙,时不我待啊。”秦俊老气横秋的掉起了书袋。
程东被酸到了:“还拽起文来了?得,你要是没事儿干,我一会儿给周恒打电话,让他明早给你带几本书过来。不用多,一本英语词典、一本线性代数,这俩换着看绝对够你打发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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