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此事。”赵虞平静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坐下郑潜下首的王直立刻就说道:“小子,你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羞辱王某,今日莫非不敢承认?”
“住口!”
还没等鲁阳乡侯以及赵虞作何态度,那郑潜先喝止了王直,斥责道:“不得无礼!”
说罢,他指了指王直,朝着赵虞又说道:“二公子莫要抵赖,王直回到侯府,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家父与我……”
赵虞突然插嘴道:“包括他无所事事,明面上称来协助我鲁阳县,结果却只顾在郑乡喝酒取乐?包括他喝醉了酒,无缘无故羞辱工点内的难民骂他们是贱民,不配吃粮只配等死,险些酿成难民暴动的大祸?”
“……”
被打断了话的郑潜沉默了片刻,这才点头说道:“是的。……在家父与我面前,他不会也不敢有任何隐瞒。”
“呵。”赵虞闻言轻笑一声,旋即目视着郑潜说道:“可即便已得知事情经过,世子仍然认为他在我鲁阳受到了不公的待遇,要给他讨个公道?”
“……”
郑潜微微皱了下眉,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他终归是我汝阳侯府的家臣,二公子当众羞辱他,那么就必然要给我汝阳侯府一个交代。”
“哦哦。”
赵虞闻言恍然,点点头说道:“我懂了,换而言之,汝阳侯与世子,是觉得没面子了,是故世子前来兴师问罪。”
“……”郑潜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正如赵虞所言,今日郑潜这位汝阳侯府的世子带着王直来兴师问罪,主要还是觉得自家丢了面子,或者说,是觉得鲁阳乡侯太不给他们家面子。
他承认,这件事的起因确实是他府上仆从王直的不是,但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赵虞怎么也要给我汝阳侯府一点面子啊,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难民,一碗滚烫的粥直接糊在王直脸上不算,还叫府上的卫士出手教训王直。
王直被教训了一顿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汝阳乡侯府的面子该什么办?
虽然事后,得知此事的鲁阳乡侯立刻就派人向他汝阳侯府打了个招呼,表示了歉意,但那又怎样?谁不知他府上的管事王直被鲁阳乡侯的儿子赵虞教训了一顿,被赶出了鲁阳县?
不过个中真相被赵虞一口道破,郑潜亦稍稍感觉有些窘迫。
其实他也明白,这王直确实是欠教训,但教训这种事,也该由他们汝南侯府来做——倘若当时赵虞仅仅只是将王直赶走,那么郑潜今日根本不会前来兴师问罪,相反,他还会教训一番王直,给鲁阳县、给赵虞这位鲁阳乡侯府的二公子一个交代。
但偏偏赵虞当众教训了王直,而这个行为无疑很不给汝阳侯府面子。
更别说两家的爵位一个是乡侯、一个是侯,虽然并无上下级的关系,但谁都知道‘侯’的爵位要比‘乡侯’更为尊贵,赵虞如此不给他汝阳侯府面子,这才是郑潜乃至其父汝阳侯最最感觉不快之处。
“总之,家父也希望乡侯就此事给我等一个交代。”
在沉默了片刻后,郑潜转头面朝鲁阳乡侯说道。
而此时,鲁阳乡侯的面色一无既往的平静,他沉声说道:“世子希望怎样的交代?”
“这个嘛……”
郑潜沉吟了片刻,回道:“希望贵府的二公子亲自登门向家父致歉,另外,当日最先动手的,贵府府上那个叫做‘曹安’的家仆,当以重仗责罚!我也无意取他性命,只要四十重仗,此事一笔勾销!……王直,你说呢?”
王直恨恨地看了一眼赵虞,旋即将目光投向站在赵虞身后的曹安身上,点点头说道:“世子您做主便是,在下并无异议。”
平心而论,其实王直最恨的还是赵虞,恨不得那四十重仗都打在赵虞身上,毕竟当日他自认为已经给了赵虞面子,却没想到赵虞对他却毫不留情。
但话说回来,赵虞终归是鲁阳乡侯的二子,即便他汝阳侯府要争回一口气,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因此让赵虞的近仆曹安替他小主人承担后果,这也算是比较合适的。
听到这主仆俩的话,此刻就站在赵虞身后的曹安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低下头一言不发。
而就在这时,却见赵虞淡淡说道:“世子,你想要惩罚曹安,那不行,那一日,曹安的行为仅仅只是护主,他并不是最先动手的,最先动手的,是我!”
在鲁阳乡侯与曹举的注视下,曹安面色动容,一脸激动而纠结地小声说道:“少、少主,您不必为了……”
“闭嘴。”赵虞打断了曹安的话,目视着郑潜继续说道:“再者,我也并不认为我当时做错了什么。……世子以为贵府丢了脸面,是因为我教训了王直?不,在这王直喝醉了酒,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羞辱他人时,贵府的脸面就已经丢尽了!”
郑潜被说得又羞又怒,不客气地对鲁阳乡侯说道:“赵乡侯,你怎么说?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瞥了一眼赵虞与站在其身后的曹安一眼,鲁阳乡侯稍稍犹豫了一下,旋即端起了书案上的茶碗。
“曹举,送世子!”
端着茶碗抿了一口,他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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