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当昆阳县县尉马盖从鲁叶共济会手中得到二十万钱与一千石粮食,拿着这些钱粮在昆阳县境内征募乡勇与游侠时,早有杨通派来监视县城动静的山贼,将这个消息送到了黑虎寨,禀告了应山虎杨通。
杨通立刻招来赵虞与郭达二人,商议对策。
等赵虞来到杨通的屋内时,郭达已经到了,正神色严肃地与杨通商议着什么。
瞧见赵虞走入屋内,杨通立刻招了招手:“来了,阿虎,来,有咱们的弟兄送回消息,昆阳县正在组织人手讨伐咱们……郭达,跟阿虎说说。”
“好。”
郭达点点头,在杨通转身提起水壶朝嘴里灌水的期间,他正色对赵虞说道:“阿虎,有见识昆阳动静的弟兄送回消息,说县城内发出了县府的榜文,说县令准备讨伐咱黑虎寨,但凡是愿意参与讨伐的,一律赏二百钱,若有人杀死一名山贼,便额外赏一百钱,贼首另算。”
“这还真是大方。”赵虞笑了笑。
他可不是那种对钱财毫无概念的富家公子,毕竟他当初在汝阳跟郑家打过米价的战争,当然知道二百钱的价值。
就拿汝阳来说,在汝阳的平民层当中,一半以上的成年男子在一个月里赚不到二百钱,而当时汝阳的米价,郑家却定为二百二十钱一石米,因此汝阳有一半以上的平民,其家中的母亲、妻子、小孩都会帮着干点活,使一家人不至于挨饿。
换而言之,二百钱,差不多就是附近诸县平民男性在一个月所能赚到的顶点了,再考虑到杀死一名山贼另有一百钱赏赐,赵虞并不怀疑昆阳县能很快拉起一支讨伐他们黑虎寨的队伍,且这支队伍的人数怕是不会少。
想了想,他对杨通与郭达说道:“既然如此,立刻通知那十三家山寨吧。……咱们让出那么多利,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跟咱们一起挡灾么?”
说着,他又问郭达道:“郭达大哥,此前我所说的,关于在半山腰设置障碍一事,寨里准备地如何了?”
“这件事是牛横、陈陌、王庆他们三人负责的,照你说的,他们用竹条、蔓藤,在一些树与树之间拦了起来,只留下几条小路用以上下同行……”说着,郭达皱眉问道:“这能管用么?若昆阳官兵放把火,那些障碍不就没用了?”
“这不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嘛。”
赵虞笑着说道:“咱们山寨这边,位置不错,但总体而言山势不高,远不如西边,这是劣势,更别说咱们的山寨还在半山腰,倘若咱们夜里稍微疏忽一下,官兵就直接杀上山了,几乎没有反应的机会……”
摇摇头,他继续说道:“等这件事过了,咱们得考虑一下,把山寨建到这边的山顶去,然后在半山中设置重重障碍……”
他转头看向杨通,正色说道:“随着大寨主的威名逐渐传开,官府必然会愈发将我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咱们必须重视山寨的防卫,哪怕为此花钱雇山下的村民来帮着修缮山道,巩固防御,将山寨打造地固若金汤。”
“唔。”杨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当日,郭达便派出许多人手,向那十三家山寨报信,告知昆阳即将派兵讨伐黑虎寨一事,希望十三家山寨派人协助。
次日,褚角便接到了消息,招来义子褚燕商议此事。
正如赵虞所猜测的那般,褚角脸上憨厚之色只是假象,至少此刻的褚角,脸上就仿佛写着精明二字。
他笑着对义子道:“这个杨通,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前一阵子他主动让利给咱们十三家山寨,我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今日我是明白了,原来他是以让利为诱饵,诱使我十三家山寨助他抵挡昆阳的官兵……”
说到这里,他捋了捋胡须,摇头说道:“谁说那杨通只是无谋匹夫?他狡猾地很呢!”
他义子褚燕点了点头,佩服道:“那杨通虽狡猾,却也瞒不过父亲的眼睛。……既然如此,咱们找个借口回绝了?”
“回绝?”
褚角微微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笑道:“吃肉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如今人家遭难了,却退避三舍,这可不合道义。”
“这应山的群寇,有几个讲道义的?”褚燕不屑地说道。
褚角捋了捋胡须,沉思道:“至少那杨通目前对我等并未作出违背道义的之事,倘若咱们得了好处,却不相帮,一来是咱们失了道义,二来,也必然会得罪杨通。”
褚燕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得罪他又怎样?此番他黑虎寨,能否在昆阳官兵的围剿下幸存下来尚且不知……”
“不。”
褚角打断了义子的话,眯着眼睛正色说道:“据我所知,黑虎寨在四月前后,便曾击退昆阳官兵的围剿,你何以断定他不能再次得胜呢?……我儿千万不可小瞧那杨通,依为父看来,这人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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