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翁你去陶家的事做完了吗?”
听到白锦儿的话,原本还愤愤不平的白老头瞬间愣了,他右手猛地锤了桌子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语气急促地说了一句:
“糟了!”
……
居正坊,陶家花园里。
陶阳坐在湖中的木亭里,看着不远处枝头上雪白色的梨花,手倚在护栏上,左手拿着的一卷书,心不在焉地拍打着那木质的栏杆。
这时候,一个带着墨蓝色头巾的下人走了过来,来到陶阳面前,低着头说道:
“郎君,大娘子让你过去。”
“叫我过去?”
陶阳转回了视线,有些疑惑。
下人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出一条路,示意陶阳跟他走。陶阳轻轻叹了口气,手里拿着那卷书,站起了身。
穿过曲幽的长廊,陶阳来到了他母亲举办宴会的地方。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端坐在主位上的陶金氏,那位美妇人,正是他的母亲,看见陶阳出现,她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三郎,是否打搅你看书了?”
“无事的母亲,”陶阳双手置于前胸交叉,朝着陶金氏行了一礼,“今日上午的书儿已经温毕了。”
“这许久不见些日子,三郎不仅长高了,也越发是好学勤勉了。”
陶阳刚刚说完话,就听见坐在陶金氏右下手第一位的夫人掩面轻笑说道。
这妇人身量较其他夫人瘦些,发色也隐隐有些偏棕,挽着云朵髻,上面斜插着一支金镶玉蝴蝶纹样的步摇,而在发髻的凹处插着一朵小小的珍珠串成的花钗。
陶阳见了她,微微转了转方向,朝着这妇人施了一礼,
“姨母。”
“哎,”
妇人应了一声,眉梢眼角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可惜啊,招儿那丫头这几天身子又不舒服了,不然我将她带来,你们表姊弟二人好些年没见,想必也可以一起玩耍。”
陶阳脸上带着礼貌恭敬的笑容,并没有答话。
“招儿身子又不爽利了?”
听见自己妹妹说的话,陶金氏皱起了眉头,担心地望着孟金氏,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
“唉,别提了,”孟金氏摆了摆手上的手绢,眉眼之间是无奈又心痛,
“那几日好不容易薛医师开的方子让她好了许多,早晚也不咳了,我说让她乖乖在屋中休养吧,谁知道她竟然趁着下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又跑出去院子里玩了。若不是曹管事发现的早,她啊,估计还得溜到街上呢。”
“结果好不容易好转了些的病,又复发了不是。”
偌大的花园中,只有这姐妹俩说着家长里短,其他妇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精致的吃食。
“竟是这般......”
“若是这样,那我得叫三郎上你们家中看看才是啊。”
听到这句话,陶阳站得笔直的身躯明显一紧。
“哈哈这倒是不必了,反正招儿那毛病年岁也久了,也就那样了,不好倒也不多打紧,也就是我和她阿爷惯着,日后给她寻个好人家,不至于亏待她就罢了。”
“三郎这是,要科考么?”
陶金氏点了点头,谈论到陶阳身上,她得语气明显就变得欢快和骄傲了许多。
“你也知道,他阿爷虽是六品承议郎,却总归没什么路子,他这孩子又是个有想法的,便想着能靠着这科举,能飞黄腾达。”
“三郎可真是个好孩子,阿姐你真是有福了。”
说到这里,孟金氏又捂着嘴笑了,其他一直没有说话的妇人也赶忙随声附和。
“三郎,来这里,吃些东西便去看书吧。”
陶阳点点头,走到自己母亲身边,撩袍跪坐。
忽然,那张小几上,有一个绛色的木碗,引起了他的注意。确切的说,是木碗里装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四四方方不大的肉块,外面的酥油层泛着诱人的光。
陶阳眨了眨眼睛,低声问了一句:
“母亲,我能吃一口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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