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令霸占着左转车道的那自行车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老爹有些得意、而老娘则是在埋怨着,骑着自行车落在后面的霍海,心情则有些复杂。
像这样子的全家去小舅家做客,留存在记忆里的次数实在是少的可怜,原因有两个方面,其一是因为霍卫国下去驻点、但最终却沦为了局机关内部斗争、冗员弊政的牺牲品,甭说是什么事业发展了,就连编制都差点因为驻点企业的破产而发生了变化,其二则是因为小舅工作变动所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少年时的逆反心理,让霍海前一辈子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精气神就那么消散掉了,华发满头、步履沉重,那种失去了目标的沮丧和无奈之感,霍海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明白、才有所感受,唏嘘、感慨,不过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而小舅的情况则更为复杂,霍海还记得小舅先是被贬到了看守所,之后又遭处分降了级,回刑警队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最后还是以副职的身份提前退了休。
霍海觉得自己既然回来了,老爹的事业终归是需要有的,而小舅的未来也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注定了!
霍海在思索着策略和方法,而本想跟老婆掰扯清楚交通规则的霍卫国、在跟霍妈就交通法规的辩论最终还是失败了,回过头见儿子不紧不慢的跟着、似乎没什么精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儿子啊,羊肉孜然味儿的方便面、难道就真的那么难以忍受吗?”
霍海还没有反应过来、霍妈先不干了。“老霍!你自己闻见那味儿都作呕了、怎么忍心让小海吃?再说了,他不挑食儿归不挑食儿,但那么难吃的东西他不肯吃又有什么稀奇的?我跟你说啊,按理说来食品厂的厂长就该为这事儿负责,单凭那什么贸易公司的一张空白合同、销售员的满口胡言就敢一下子生产了那么多出来,这简直是渎职啊!”
“渎职是事业机关单位的才会牵涉到,小刘厂长也是急于建功、才会犯下这么严重错误的,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工人加班加点、满负荷生产出来的这么多成品,终归是要想办法赶紧卖出去的,要不然食品厂连进货转产都困难了,银行那边还有贷款、员工们的工资奖金下个月十号必须按时发放的,如果食品厂破产了、我也落不到好……”
“凭什么落不到个好儿啊?食品厂本身就不是你负责的,凭什么让你去这种企业驻点?轻工局管着那么多的企业呢,不说去最好的、可也不能把你扔到这种火坑里吧?之前不是说是让你先挑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已经是这样了,讲理也好、不讲理也罢,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抱怨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以为我愿意到食品厂去驻点啊?这一次需要驻点的企业就没一个是好的,食品厂不管怎么说生产设备是新引进的、银行贷款也是能正常发放的,暂时性的困难、熬过去也就好了,何况若是食品厂能顺利的转型成功,对邗州的方便食品加工行业的发展、也就能起到个示范带头作用……”
“不听这个、不听这个,你们局里面的那些套话你说着不烦、我听着还嫌烦呢,反正那么难吃的方便面、是个人就吃不下去!小海这么不挑嘴的都不肯吃,这已经就是明证了,你可别折腾我们娘俩,他只剩下啊四十多天就要参加中考了,你别因为你的工作搞得他那边在有什么问题……”
一旦老婆竖起了‘中考’这面大旗,霍卫国就明白这话题到此为止了,瞥了一眼跟在后面憋笑的儿子、唯有叹气的份儿。
从城北到城南岑卫彪的家,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多小时,并非是因为两家之间的距离过远,因为他的职业所导致的。
正经是科班出身的岑卫彪,原本是有着大好前途的,但因为办一个案子得罪了新调任过来的副局长、也就自然而然被发配到了看守所,强烈的不满和严重的失落感,自然也就让他极其的消沉,作为他二姐的霍妈、于是也就当仁不让的担起了开解、劝导他的职责,但凡是弟媳来了求援的电话,周末只要能抽出时间来、她都会过来的,今天为的是能让小舅家里能热闹些、让老霍也能跟着来,还默许了霍爸只要能让她弟弟稍微振作些起来、可以敞开来喝酒,这一次把儿子给叫上的原因、也是他这段时间努力的在学习、想要让儿子出来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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