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仲予把药端到忘忧面前,示意她喝完:“是阿旭担心你,让我与鬼衣侯一起来的。也是,你从来就会给我们找麻烦,天天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样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要不是我,你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啊……”
还没听完颜怀的话,忘忧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唠叨,耳中只剩下“我与鬼衣侯一起来的”。
“鬼衣侯也来了?!”鬼衣侯不是让入云鹤出面了,他自己怎么也出马了?难道这三日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颜仲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拎出张帕子来垫着捏住忘忧的脸颊迅速将药碗凑近她的嘴边,一股脑儿就灌了口药进去。
忘忧也没预料到他的动作,待尝到一股苦涩才反应过来,呛了几口,连忙接过碗来自己慢慢喝下。
这是谋杀啊,哪有大夫这么对待病人的!
“这就对了嘛。”颜仲予将帕子丢在桌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外面的事你先别管,问别人也问不出什么,扶溪那边我也交代过,不许告诉你任何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恢复过来,不然太砸我招牌了……”
在外面站岗的扶溪忍不住点了点头,真是一物降一物,主子那样强势无所畏惧的人还是会怕颜怀的。
“咳咳……”忘忧皱着眉,好不容易把药喝完,将碗猛扣在小桌上发泄自己的不满,“是吗,我这次又中了什么毒。”
颜仲予摇了摇头,又从怀中拎出另一张帕子来擦了擦凳子与桌子,缓缓坐下:“中毒?不懂就别瞎说,你又不是大夫。听扶溪说你是一睡不起,我之前也给你把过脉,一切正常,比健康人还健康。”
他突然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招惹了什么鬼上身?”
“你一个大夫还信这个?”忘忧扶了扶额,那熟悉的无力感又翻涌而上。她心中着急却不能表现出来,窝着火对颜怀也没好脸色。
她的计划自然比身体健康更重要,死不了就成。至于鬼上身,只要有云观在便是无稽之谈。
“我若是健康得很,还要喝什么药……”忘忧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颜怀的脸也越来越模糊,倦意完全压制了无力。
颜仲予带着早有预料的微笑,拍了拍手,几个脸熟的丫鬟推门而入:“自然是安神的,你就好好睡吧,其他的交给我们。”
信个鬼安神药,分明就是你自己做的“蒙汗药”吧!!
好你个颜怀,下次出任务一定把你分配到最脏的地方!
颜怀捏了捏袖中的药瓶子,轻轻舒了口气。这新药真是好用,无色无味,起效还快,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他靠着椅子观察着中招的忘忧,招呼几个婢女围着床站在一圈:“你们隔半个时辰就记录一次她的状况,越详细越好。”
婢女们强忍笑意,回道:“是。”
从前都不敢直视的主子竟就这样仍她们看着,也不知道主子醒来知道会会不会暴怒,让山柳姐姐教训她们?
为了神医的新药,只好先委屈主子一会儿了。
颜怀从屋里出来就撞上扶溪饱含佩服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道:“把所有给她的密信都给我,省得你坏事。她现在最需要好好休息。”
扶溪摇了摇头:“都交了,没了。”
“真的?”颜怀从怀里掏出五叠信件来,掂量掂量着份量,“这比原先可少多了,她不会叫你私藏了吧?你可不能包庇她!”
扶溪再次摇头,颜仲予得确话多难缠,怪不得主子时常害怕见到他:“主子自上月起就将天星楼大部分事宜交给了山柳,仓羽寨那儿被冯少主挡着也很少麻烦主子。”
颜怀盯着扶溪一会儿,思索不出其间破绽,也只好作罢:“小心被我翻出来私藏的东西,后果自负!”
怎么会被你翻出来呢。
扶溪心里嘀咕着,仍微笑着应了。
……
忘忧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已是黄昏,无力感彻底消失。她试着活动筋骨,果真与先前无异,可见颜怀“神医”的招牌不是白打的。
昏睡前她便觉得进来的婢女们都熟悉得很,现在趴在桌上睡着的,可不就是阙然吗。
还有……在阙然旁站着的……红武,兰生,绿珠,紫寒……她们一个个面带微笑,桌上还叠着高高的宣纸。
“主子,您醒了。”红武福了福身,在宣纸上再填上一笔,将所有纸交到绿珠手中,“去交给神医。”
绿珠偷偷望了忘忧一眼,行了礼赶快离开了房间。
天呐,方才主子的眼神……再待下去是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忘忧捂着头,末了,只挤出一个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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