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夹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
阿禅将关鸭子的笼子提到屋檐下,罩了一块旧布挡风。回屋后被屏儿拉着一块儿绣扇面。
言菀则倚着靠背翻看从高胜颐书房顺出来的话本子。
故事相当诙谐幽默,段子不比现代差多少,她时不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通,很快把高老太太得了疫症的事抛开了。
阿禅忍不住道:“少夫人,您这么大声小心被人听了议论您不成体统。”
言菀抿嘴:“唔……这儿太好笑了,憋不住啊,你们要不要看看......”
阿禅和屏儿抽着眼角,一起摇头。
她们可没少夫人的兴致,现在府里头人心惶惶的,她们连觉都睡不好,生怕一早起来,听说谁又染疫症。
言菀换了好几个看书姿势,直至高胜颐从外面回来才收起话本子坐正。
雨已经停了,空气尤其清新,墙角的桃花吐出水珠。
他赶走阿禅和屏儿,说:“奶奶情况不容乐观,菀菀对鼠疫有见解吗?”
如不是留着老太太还有用,他断然不会同她开口,让她有机会置于险地。
言菀本来就准备说这个事:“我这儿有两副方子,但疗效我不敢保证。”
现代人依赖西方医学,传统医学属于小众,一般就诊的也都是调理气血,养生健体之类。
治鼠疫这种流行传染病,她还没见人试过。
高胜颐忽略她后面的话:“有方子最好,你便不用亲自去为奶奶诊断,快教为夫的如何区别运用。”
言菀揉鼻子,嘴里碎碎念:看起来时时关心我呢,打什么鬼主意啊?
“嗯?”男人没听清,嘟囔什么?
言菀道:“没什么,你只需看奶奶的病症情况,如果她的淋巴......”她把知道的详细说给高胜颐听,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她便化简从繁,直到他懂为止。
男人仿佛知道了惊天大秘密一般,瞳孔紧缩:“菀菀,你怎么会了解这些?”
她的学识超过了他对她的认知。
她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言菀表现淡然:“当然是我师父教的啊。还有另一种较为严重的情况,但凡跟发病者接触过的人就会被染上,且发病极快,居于现在你我安然无恙,奶奶应该是属于前两者。容易治,不像董嬷嬷有了症状不当回事,拖到最后我都没机会救她。”
三两下写好方子交给他。
高胜颐接过后看了看,她的字真是好看,和她人一样,雅致灵秀:“这方子能换银子,我帮你卖了如何?”正好有由头给她银子。
若是之前,言菀肯定不会用药方来牟利。但她现在太穷了,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行啊。但也别要太多了,这都是我师父的心血,他老人家的宏愿是宁可药架生尘,不愿世间疾苦。但我现在的行为,好比在药房门口写大喜讯,特大喜讯,鼠疫有的解,买满五份送一份。如此利益至上,我良心难安。”
说起来,她以前给人看病,收的费用也高,但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懂得体恤人间疾苦了。
难道原主的情绪影响她的吗?
原主还在吗?
高胜颐笑的不行:“没想到菀菀有如此风趣的一面。”伸手摸她的头,她发呆没避开。
等她察觉,男人已经收回了手。
言菀恼道:“动手动脚的,弄乱我发髻了。”伸手试探发顶,明显毛躁了,她气的抬腿踢他。
高胜颐立即后退一步。
她踹了个空,想挠他,男人笑着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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