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夏推开他,慢慢往车库出口走去。
酒气上头,她的脑子昏昏沉沉,走路跌跌撞撞,看什么东西都重影。她的背影那般瘦小,却也那般决绝。她努力让自己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可人却仍然有些恍惚。
因为心脏很疼。疼得厉害。
春夏走出车库来,恍惚间外面的灯光照在脸上,有些热热的。
是梦吧?
可是在梦里,怎么也会有这种万蚁噬心的痛苦?
春夏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给司机报了地址,她打开手机。屏幕光反射在她脸上,她看字都有些模糊散光,可是她强撑着一股劲儿,打字飞快,很快发了一条朋友圈。
——决定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各位优质男青年资源速来报名,先到先得!
发完这条短信后,佟春夏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小人在捶太阳穴一般,脑袋疼,浑身都疼。
春夏一上车就昏昏欲睡。
她听见师傅一直在说“不要吐在车上,不要吐在车上”的话,她只能忍着。
一下车,春夏便在旁边行人绿化带的垃圾桶旁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吐得肝肠寸断,险些把胆汁都吐出来。
吐完了之后,反倒舒服了不少。
说起来,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成这样,所谓醉死梦生,还真是这样。
春夏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走。
已经十一点半,路上行人渐少,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四下里一片安静,偶有居民小区里的电视声音遥遥传来。
春夏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一样,四周的景物都在转动,让她走得摇摇晃晃。
——哐。
一声巨响。
佟春夏直挺挺的撞上了电线杆子,疼得她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她摸着自己头上的红肿,又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伤,不由得咧嘴一笑,自嘲道:爱情不仅让人伤心,还让人伤身啊。
怎么办,这一下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今天好像要把下半辈子的眼泪额度都用光啊。
好难过啊,难过得她想就这么躺在地上过一晚上。
好像只有放纵颓废到极致,才能治愈好她心底的伤口。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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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一辆摩托车开来,车上坐着两个染着黄头发的瘦高青年,路过她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一个急刹,停在离她十米远的车道上。
“妹妹怎么啦,哟,还哭啦——”其中一个黄毛青年“嘿嘿”笑了两声,“要不要跟哥哥们去玩玩?”
佟春夏见前后无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去哪里啊,哥哥送你回家呗。”两个摩托车青年开动车子,就在她屁股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许是见她喝了酒,这两人胆子更大了些,伸手便要来拉她,“美女,别这么高冷嘛,说句话呗……”
佟春夏停下,摩托车也停下。
那两个青年喜上眉梢。
佟春夏抬手指了指路灯上面的摄像头,“摄像头就在我头上,想进局子的尽管来拉我。还有,姐姐我今天刚失恋,心情相当不好,你们要是再碰我一下,哪只手碰的我,我就剁哪只手。本人,说到做到。”
其中一个青年面有犹豫,另一个吹口哨的黄毛青年却仍是嬉皮笑脸,“哟,还是个硬茬……哥哥我就喜欢刚的……”
那人正伸手来抓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疾驰的声音,速度之快,像是黑夜里咆哮的野兽。
佟春夏只看见一辆车耳朵半吊着的黑色奔驰朝着他们呼啸而来,迎面仿佛刮起了狂风,速度起码过了百,惊得四下的树木都在晃动。
车子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却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
两个黄毛脸色大变,当下大叫,伴随着一声凄厉的踩刹车的声音,轮胎摩擦地面,仿佛带着青烟。黑色奔驰一个急刹,停在离黄毛青年摩托车大约五米的距离。
而两个黄毛青年吓得摩托车都倒下,两个人顺势滚落在地上。
“我草,你他妈怎么开车的!!”黄毛大叫一声,站起身来,撸起袖子,春夏看见了他手臂上的花臂纹身。
车门推开,拐杖先出,稳稳落在地面上。
段宴秋从车上下来,他的脸色很淡,毫无表情,可下颚线紧绷,平静之下似压抑着怒火。
段宴秋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扬起拐杖便直接扇了最先站起来的黄毛。
一阵细风刮过春夏面前。
——啪!
拐杖狠狠砸在了那人的脊梁骨上,力道之大,直接让那人站不起来。
仿佛一杖,就敲碎了那人的骨头。
段宴秋的拐杖,仿佛变成了他的武器。
一起一落,伴随着赫赫的风声,以及黄毛的惨叫,只几分钟之间,便打得另一个人满脸是血。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那个最嚣张的黄毛趴在地上,捂住脑袋,大喊大叫的求饶,“别打了,肋骨断了……”
段宴秋青着一张脸,唇角紧抿,再一扬手,黄毛的牙被打掉了一颗。
一地血水。
段宴秋终于收手,目光落在地上那颗牙齿上,脸上半点表情也无,冷声道:“滚!”
那两个黄毛如临大赦,赶忙爬起来,开着摩托车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黑夜尽头。
随后,段宴秋扭头看着她。
佟春夏打了个酒嗝,她清晰的闻见了胃里刚才喝过的老白干的味道,酒气一下子又冲上了脑门。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疯狂旋转,连带着迎面缓步走来的人,都仿佛变得不真切。
他浑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圣光一般,他的拐杖变成了他的魔杖,所到之处,全是魔法变幻出来的世界。
佟春夏看着段宴秋,双眼有些迷离,喃喃道:“段宴秋……你……真他妈的帅……”
说罢这话,那人摇摇欲坠,段宴秋眼疾手快接过她。
那人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段宴秋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佟春夏,那口气叹得格外悠长,他看着佟春夏通红的脸,低声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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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春夏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疼得像是要炸了一样。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十点,昨夜的疯狂未过,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难受,佟春夏急忙翻身下床,对着马桶又干呕了好一阵,似乎才彻底将昨夜的宿醉全部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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