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就是皇帝信不信,皇帝若是信了你就算是要用巫蛊之术害人,那怎样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这样的结果至少说明,皇帝对谢梓材这个女儿,还有几分怜惜和信任。
秋吟没想到她能够自由走动之后,来见她的第一个人会是何空游。
“这回的事,我可没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她像是邀功一样,“我本来还等着你对他们下手呢,没想到高家的人倒是领先一步了。”
“你要说什么?”她看见这张脸仍旧有许多不耐烦。
“我听说高家的人这回提拔了不少贺家的子弟上来,恐怕从此以后,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临王殿下也不得不多听从高家了,到时候太女的处境……”她仍旧笑着。
“我一直好奇,像你这样坐山观虎斗,可曾想过,最后哪一只老虎赢了,才能为你带来利益?”秋吟冷笑问。
“我这些年做下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更明白,若是有一日陛下不在了,我不管落到谁手里都是没有活路的。”何空游“噗嗤”笑着,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你现在每日挑事不亦乐乎,又是为何什么?”
“没什么好处,”何空游也冷笑着靠近秋吟,“只是我自然是要等着你们筋疲力尽,才能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咯。”
就算她承认了自己是在挑事,秋吟就算明知道她的心思,可如今的情形,逼得她也不得不按照何空游的意思去行事。
柳微之出来之后,便得到消息,柳仁要离京了。
“本来你摔断了腿的时候我便想回京城,等到你休养得差不多了,再带着你离开,随便找处清净的地方给你养病,可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让你母亲答应了皇太女的婚事。”柳仁站在驿亭看着柳微之叹道。
“父亲打算去何处?”
“我在山中修行的挚友邀我前去游玩,说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收了不少学生。”
能够在此时远离朝堂诸事,教人术道也是安生的。
“那父亲保重。”他点头道。
“我倒是想问问你,此后打算怎么办?”他的视线落在了柳微之的双腿上,“我听奉壹说,你的腿已然要痊愈了。”
他低下头,这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好的事,一面,谢梓材此刻根本离不了他,若是孩子出生,他又怎么能扔下这两人离开。
但若是留下,他所能做的事太少,他行事一定会牵扯谢梓材,而朝堂上略微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将他们两人都陷入困境。
“我再打算吧。”他只能这样无奈应着。
柳微之转身进了城中,才将薛玳从大理寺接了出来。
其实昨日就该出来的,只是薛玳伤势太重,只能休养了一日才有力气走出来。
纵然已经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是那虚浮着的脚步和苍白的脸色,也说明他的状况并不好。
回到薛府之后,柳微之叫人将覃容皓给请了过来,待到所有衣衫褪去,他才看到薛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一时也不忍地低下头。
那衣衫稍微拉扯一番,就是撕扯皮肉的疼痛,干净的内衫揭下来的时候已经全是血污了。
薛玳一直咬着牙没松口,是以只有轻微的喘息声。覃泉柔看到这副场面也忍不住低下头,倒是覃容皓对这场景还面不改色,一点点将伤药涂上,写下了一些内用的药叫人赶紧去煎服。
外头的侍者说有人来拜访,薛玳没了精神昏昏沉沉睡去,柳微之便替他去瞧了瞧。
“县主。”柳微之看着面前的人,也不算是意外。
“他如何了?”魏舒盈赶紧上前一步问道。
“身上的伤恐怕还得养上一些时候,现在倒是没什么大碍。”他想了想,好在魏舒盈是看不见薛玳身上的伤痕的,也能糊弄过去。
“此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县主了。”柳微之客气了很多。
魏舒盈反倒是无奈笑着:“我若说,是我害了你们和他,你信吗?”
他皱眉等着这人接着说下去。
“此前贡品被劫的事,我知道是谁做下的,也知道藏在了何处,但是来之前,父兄便交代我,这件事一定要栽赃到高家的头上,我也便这样做了,引诱着薛玳认为贡品是被高家的人给劫了。”
其实东西就是他们劫的,从一开始,就是想借机拉高家下来。
一则,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拉拢高家,只是多半是行不通的。高家这些年与地方的藩王从来关系不好,若说这朝廷中的人内斗了那么久,唯一一点齐心协力的,就是要削弱藩王实力,而高家的人想要从中攫利,就一直冲在最前头。
所以,真的除掉高家,就是另一个打算。
“本来是想借机挑起开端,借皇太女之手彻查高家,我们再暗中地上从前高家作乱的证据,可是我露出了马脚,还是被高放安那老狐狸给发现了。他故意拉了薛玳下水,也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罢了。”魏舒盈冷笑着。
“那佛堂下面的财物,也是你引诱着薛玳去查的?”
“自然,本来是想借机清算的,可是老狐狸却趁乱将自己摘得干净,又从大理寺下手将他们的视线从贡品上移开,算是躲了过去。”
而后,便是反扑了。
魏舒盈做这些事的时候并未想过后果,一切最多是她父兄担着,可她没想到,高放安那么快就察觉到她和薛玳的关系,他对付薛玳,说到底是在警告她。
“那你打算如何做?”柳微之问。
“动他,便不要怪我了。”她一只手砸在案上,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虚无。
“既然太女和你都有意对付高放安,不如我们联手,除掉他。”魏舒盈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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