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算吧,啸天和筱雨是两只特别机灵的狗,从小就跟我们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说了那么多关于风叶小筑的事情,叶晚霜估摸着差不多能跟眼前的女子聊一聊关于她的故事了。她端起桌上的茶递到她的面前:“姐姐喝口水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沁人心脾的茶香从缝隙中溢出,闻之令人舒心。
女子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琴,接过了叶晚霜递来的茶。她饮茶的动作十分讲究,一举一动甚是妥帖,所有的动作都没有发出声响,那些粗鲁的习惯更是一个都没有。
斯斯文文,优雅大方,若不是出自名门,也一定是个大家闺秀。
如此一来,她背后所隐藏的故事就更叫人疑惑和好奇了。
“这茶是峨眉雪芽吧……好多年都没喝过了。”女子对这茶好像有着特别的感情。
叶晚霜和风昭雲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写着不可思议。这茶不算是特别有名,就连舌头一向刁钻的风昭雲都要在喝过几次之后勉强记住它的味道,或许也是因为这茶清新馥郁的香气,清醇淡雅的口感,不太对他的路子。
风昭雲不过从各种装茶叶的小罐子里随便取了一点冲泡,没想到竟能被品出来:“不错,正是峨眉雪芽,姑娘果真不是寻常人。”
“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只不过少时常饮,便记住了它的味道。”
“峨眉雪芽产自蜀地,那边的人倒是很喜欢。”茶的产地让风昭雲联想到了巴蜀地区的望族,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可是来自唐门?”
唐门,蜀中地区最负盛名的门派,以机关、暗器还有毒药闻名于江湖,其门中弟子众多却甚少在江湖中走动,几乎不涉及江湖恩怨,行事诡秘,行踪成谜,独来独往,亦正亦邪。说它是名门正派,可唐门的很多作风却是离经叛道,不喜约束;说它是邪魔歪道,可唐门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任凭江湖风起云涌,波澜起伏,可唐门始终站在在正与邪的分界处屹立不倒,哪一边都不屑为伍。
正因为唐门太过神秘,而眼前的女子看着又实在不凡,所以风昭雲才有了这般猜想。
“唐门……”这女子的思绪似乎被这两个字带到了遥远的地方,跨越了空间和时间,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
“我姓唐,名惜影,曾经是唐门中人,只是我早已在十年之前被唐家放逐,此生再也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叶晚霜不禁有此一问,问过后还不忘补上她的名字,“对了唐姐姐,我叫叶晚霜,你叫我叶子也行,晚霜也行,霜儿也行,什么都行!他叫风昭雲,你叫他疯子就行了!”
风昭雲没有说话,只是凶巴巴地瞪了叶晚霜一眼,在警告他不要再叫他“疯子”。
“原来是叶姑娘和风公子。”唐惜影分别望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说自己的故事,“十年前,唐门差一点就因为我而遭受灭顶之灾,只怪我年少无知,识人不淑,有此结局,也是我咎由自取。”
“十年前?我记得十年前的江湖出现过一场浩劫,莫非唐门也不曾幸免?”风昭雲多少有点印象,因为那一年风叶小筑收留的人都比往年要多,“恕我冒昧,那个时候姑娘才多大?怎么会让根基深厚的唐门遭受重创?”
“那一年,我十八岁。”
十年前十八岁,也就意味着十年后的今天,头发花白的她不过二十八岁,只比叶晚霜年长了八岁,把风昭雲大了四岁。
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遇到了有心之人,再聪明伶俐的女子估计都难以逃过一个情字的劫难。
唐惜影将她的琴放在膝上,五指撩拨,一曲《忆故人》的旋律随之响起。
红尘过往落下尘土,多少恩怨被时间淡忘,可她终究自己困住了自己,被放逐的躯体下是一个锁住的心。
“掌门问我恣意妄为可曾知错,师兄问我真心错付可曾知悔,师妹问我一夕白首可曾知憾……可我就是爱了,哪怕是错,我的痴和爱依旧无悔。只是我错在不该因为自己的错误差一点断送唐门的百年基业。”
“他们让我戴罪立功,用他的性命换我余生自由,我不愿意,结果就是被囚牢笼,日日受毒蛊钻心之痛。后来,他的死讯传来,我才得以被放出,可面对掌门的质问,我依旧无悔,所以就被逐出了唐门,此生荣辱生死均与唐门再无瓜葛。”
又是一个可怜之人。
唐惜影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叶晚霜就已经眼泪汪汪了,一边啜泣着还一边替唐惜影抱不平:“唐门的人也太过分了!爱一个人有什么错!那个人都死了都还不放过你!你的爹娘都不护着你嘛?竟然让你一个人流落江湖,还整整十年!”
风昭雲没有叶晚霜那么激动,他只是替唐惜影感到不值:“唐门的规矩一贯严苛,怪只怪那个人渣!若他不死,我一定找他出来替你出口气!”
“我爹娘……”唐惜影抚琴的手突然停住了,“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跟我一样是唐门的罪人,而母亲……”
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弹琴。
直到一曲奏罢,她才将完整的故事娓娓道来。
故人忆,忆故人,故人已故,两代人的悲剧,若不是命运刻意的捉弄,那便只能怪人生的巧合令人无法预料。
“爹娘的故事和我的故事如出一辙,只不过我犯的错要比父亲严重得多。我与寒光的相识始于一场烂俗的英雄救美,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原来邂逅也可以被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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