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音又不想说了,去掰开他那修长指骨,许廷彦便顺势来拉她的手,她把手背往身后,他的手也往脊骨爬。
桂音觉得脊骨发软,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嗔他:“没皮没脸的二老爷。”
“你欢喜得很!”许廷彦解碰到她指间戴的戒指。
“才不欢喜。”桂音撇撇嘴角,抽脱被他攥住的手,忽一顿着急道:“戒指掉了!”侧垂腰低头往地毯上寻,绣着狮子戏绣球图案,红红黄黄一团模糊看不清,她挪腿要下来。
许廷彦道我来,揽住她俯身凑前往地毯看,一只手划来晃去两下,笑着说:“可被我找到。”
桂音连忙接过来,却怔了怔,是个金镶猫眼石戒指,她抿唇轻声道:“我那是白玉的。”
“这也是你的。”许廷彦接过戒指,拈起她纤白的手指套上,凑到嘴边亲吻一下,眸光温柔地微笑,“好看极了!”
桂音心底又甜蜜又酸楚,她打小无父无母,被卖到四喜班子,苦难里挣扎着讨生存,堪堪险险地长成,离了玉林师兄,她一度绝望如堕深渊,甚而不想活着。
是这高高在上的许二爷,握住她的手把她从深渊里一点一点拉出来,那份真心实意皆看在眼里,明了于心。
他越这样待她好,她便越觉得不真实,仿若人生大梦一场,害怕忽然有一日梦就醒了,她会受不了,她会死的。
许廷彦看她不知怎地就落下泪来,嘀嘀嗒嗒湿透粉腮,梨花带雨很是可怜,拿出帕子替她擦拭,不由失笑,“有这么感动么?稍会儿……”稍儿会他还有份大礼给她呢。
却是没来得及说,桂音已抽抽噎噎抬臂圈抱他的脖颈,唇瓣潮湿地堵住了他的嘴。
许廷彦最爱桂音主动,咸涩的泪也能品出蜜味,温情款款的动作,不轻不重、不急不徐,用浓情暖意把她染得心底只有他。
桂音觉得自己一缕魂儿都被吸化了,不自禁想要更多……
“二老爷到哩!”许锦侧耳细听马车里传出的声响,他正是对男女之事好奇的年纪,感觉新鲜又带劲。
桂音身子一僵,神情懵懂地问:“到宅子了?怎这么快呢!”
许廷彦无奈咬牙,闭闭眼睛再睁开,替她整理好衣襟前盘花扣,再亲亲朱润红唇,“不回宅子。”推开车门抱她下地。
桂音抬眼看面前是卖金银翡翠玉器的店铺,连着三个门面,檐上挂着一牌匾,她记得来过这里,那时还不识字,现已能认出匾上书“福钰缘”三个大字。
路边卖炒糖栗子的老汉吆喝:“先生太太,又甜又糯又热的开口栗子,来一袋!”
许廷彦握着她的手走进店里,桂音有些发怔。
她的眼前仿若浮现一个衣着泛旧的少女,胸前垂着乌油长辫子,鼓起勇气掀开珠帘,被各色古玩玉器首饰挂件给迷了眼,踌躇羞怯地走到柜台前,看到个穿宝蓝锦袍的男人,坐桌前就着灯认真翻书,沉香袅袅温润他的眉眼,儒雅又贵气,高高在上难亲近的样子。
那时就觉他好看,也只是好看而已,她一门心思在玉林师兄那,哪里想过有朝一日,却与他同床共枕过起日子呢,命运真是一样玄之又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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