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音将鱼肉含进嘴里,心底却发腻,勉力咽下,再朝他肩膀靠,又嗅到股子脂粉甜香,更加感到不适,用帕子擦拭嘴角,要起身,“又是酒气又是脂粉气,我闻不惯,你快去盥洗再来。”
许廷彦却按住她不让动,笑着亲啄白玉耳垂,“吃醋了?我规矩得很,全都给你留着!”
桂音脸一红,嗔他一眼,手指在他腰肉拧一记,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许廷彦被她拧得麻痒,深爱那一团娇妩俏媚,放下筷箸,握住她的指尖轻声道:“一起洗可好?”
“天色还早,丫鬟婆子走来走去的,听到要羞臊死了。”桂音不答应。
“多想什么!”许廷彦神情正经:“我就想让你给我搓搓背,或给你搓搓背而已。”做红尘俗世烟火夫妻惯常的事儿。
桂音坐到旁边椅上不理,受骗一次两次罢了,二老爷现可再骗不倒她!
许廷彦无奈地撩袍站起,一面朝门前走,一面抚额叹息:“我在外面为生意奔忙应酬,遇到好食还时刻惦念家中的小桂音,如今只不过想搓个背都没人愿肯,这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二老爷……”
许廷彦顿住步,背影看着萧瑟,却不知嘴角悄噙起一抹笑容。
桂音确是听不得这个,心一下子就软了,待要开口,就听得候在帘外的许锦得意洋洋道:“二老爷,我来帮你搓背,我搓背的功夫可不是盖的,不痛不痒还干净。”
许廷彦沉默少顷,回首看桂音笑得花枝乱颤,朝他晃帕子,“二老爷还不快去!”又扬高声儿:“许锦要好生伺候二老爷呀!”
“必须的!奶奶尽管放心吧!”
桂音瞧着许廷彦脸色忽明忽暗,终是挑帘出去了,听得一阵脚步响动,夹杂着许锦哀嚎声:“二老爷踹我做什么!”
谢芳恰巧进来,见桂音笑得眼含泪花直揉肚肠,也笑道:“什么事儿如此可乐?”
桂音连忙招呼她在身边坐了,取过新的筷箸递上,“你来得正好,这是二老爷从聚庆酒庄带回的蒸刀鱼,你也尝尝。”
谢芳挟起尝一口,啧啧称赞:“听闻刀鱼味儿鲜美,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桂音不动筷只吃茶,奇怪地问:“你怎不吃呢?”
桂音摇头,“兴许昨晚遭了凉,胃里总不舒服,你喜欢吃就都吃了吧。”
谢芳关切道:“现虽阳春三月冬去,却易倒春寒,袄子不便早脱,还是得多注意保暖才是。”
桂音嗯了一声,看她吃着刀鱼,忽然放下茶盏,用指骨圈围她的手腕,皱起柳眉问:“腕子怎又细瘦了?你可有好生吃饭?”
谢芳也是一脸愁闷,“不晓得怎么回事,吃再多也是一个瘦字。”
桂音把她的袄袖往上捊,露出一截骨瘦如柴的胳膊,谁能相信她刚嫁进来时有过那般滚白的手臂呢,也不过就是半年光景。
“可有找大夫来诊过?到底怎么回事儿?”
谢芳点点头,“来看过,还是出宫的太医呢,没瞧出什么来。”
桂音又指着几块青紫的瘀痕,“谁掐的?怎这般的狠!”
谢芳不肯说,只道:“二爷给你金银玉器铺子的事,已传到老太太耳里,你自个想好说辞,莫让旁人拿捏住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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