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结伴儿嘛,你可不能自己去。”杨李氏不放心地叮嘱道:“听说山里有狼,民兵们组织了几次围猎,也没杀绝。”
杨小河呵呵笑着,说道:“娘,你听谁说的。放心吧,俺们还几个人,还带着家伙。要是真碰上狼,就打死了拿回家吃肉。”
杨李氏也不知道真假,只是道听途说,听到是数人结伴,也就放下心不再啰嗦。
“娘,昨天刚下过雨,蘑孤肯定多。”杨小河充满了信心,说道:“多攒点钱,过年的时候,也能吃上一个肉丸的饺子。”
这苦命的孩子,杨李氏用力点着头,心中酸楚,但也有些庆幸。
如果还是在建虏统治区,别说什么饺子,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奢望。也只有到了辽南,这个曾经地梦想,才能变成现实。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击院门和说话的声音,杨李氏正要起身去看,杨小河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
杨大满站在院门前,心情复杂,又喜又忧地打量着简陋的院落和房屋。
这么小的住处,妻儿是足够住,可父母呢,难道已经……或许,只是暂时失散,还有能够再找到的希望。
在村公所是打听着找来的,确实是只有妻子和儿子在这个村中暂住。那个时候,杨大满心中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一个半大小子推门出来,脚步很快地来到院门前,疑惑地望着外面的男人。
其实,杨小河是变化较大的,四五年的时间,身量已经高了一头,但从眉眼中却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儿。
杨大满已是成年人,长相基本定形,只是比数年前黑了些、壮了些,脸上丰满了很多。
看着有些眼熟的男人,杨小河没有从久远的记忆中一下子想到是久别的父亲,迟缓地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大叔,你找谁呀?”
杨大满露出难看的笑容,嗓子有些发哽,“小,小河,我,我是你爹呀!”
杨小河瞬间睁大了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记忆的碎片在飞快地拼凑,终于形成了清晰的影像。
“爹——”杨小河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听到这个字眼,杨大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嘴里含湖地答应着,在敞开的院门前,竟然忘记了迈步。
杨小河突然转身奔向房门,大声喊道:“娘,娘,爹回来了,俺爹回来了。”
杨大满用力眨了下眼睛,把不争气的眼泪憋了回去,迈步走进院子,注视着房门。
在他的目光中,房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杨李氏扶着门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只觉得脚有些发软,眼睛也被外面的阳光刺得发花。
“月娥——”杨大满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那瘦削的脸庞,走上几步,颤声呼唤道。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杨氏用力眨了下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朝思暮想的脸庞。
她张开了嘴巴,喉咙却象被堵住了般,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脑中是昏昏沉沉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又模湖了视线。
………………
相聚是喜出望外、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是忧伤悲痛的。
面对妻儿,杨大满不再抑制情绪,眼泪哗哗地流,甚至是放声大哭,为父母的逝去而悲痛难抑。
杨氏也痛快地哭泣,在自己丈夫面前,她也不用再掩饰感情。苦难的生活,九死一生,也只有此时,才让这个坚强的女人露出软弱。
终于,夫妻俩收住了悲声,又娓娓地讲述着离别后的种种经历。
杨小河也陪着掉了眼泪,但很快就被父亲带回的东西所吸引,更对父亲的新身份——东江军军官而感到钦佩和骄傲。
“爹,你管几个兵?”
“爹,你打死了几个建奴?”
“爹,你没跟着郭帅打建州吧?”
渐渐的,情绪慢慢平复的夫妻俩,都被儿子的问题所吸引。
杨大满宠溺地看着儿子,认真地一一回答,引来儿子的啧啧惊叹,妻子也不时投来赞叹的目光。
“这是俺这些年攒下的军饷。”杨大满掏出军票递给妻子,叹惜着说道:“你们娘儿俩受苦了。以后就好了,咱们一家子在一起,你们也不用再吃苦。”
伸手指了指自己匆忙采购的东西,杨大满又补充道:“也不知道家里缺啥,就胡乱买了些。村上的供销站,肉蛋之类的能买到嘛,你们好好补补身子。”
“捉说过两天就是镇上大集。”杨小河的眼睛闪过亮光,笑着说道:“咱们去逛大集呀,啥好吃就买啥。”
杨氏看了丈夫一眼,并没有自己就作主。
杨大满笑着点头,说道:“好啊,到了集市,想吃啥就买啥。”
杨氏心疼儿子,虽然不舍得这么大手大脚,可也没有多说。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这房子小了些。”杨大满又打量了下简陋的屋内陈述,说道:“赶大集的话,正好到镇上把军属的事情办下来。有了军属的身份,享受优待政策,耕地不用交赋税。家里缺少劳力的话,村上还能帮着耕种。”
“俺们打算着明年种十亩地,要是象你说的那样,多要些田地,也应该可以。”杨氏说道:“初来乍到的,并不知道太多,你来拿主意好了。”
杨大满笑了笑,说道:“先做饭吧,俺一路上急赶慢赶,肚子都饿了。吃饭的时候,俺再跟你们细说。”
杨小河立刻跳了起来,说道:“俺来做饭,炖鸡,贴饼子,俺都会。”
杨氏立刻起身,让远路奔波的丈夫歇息一下,她满心喜悦地下厨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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