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仪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总有法子。见着她如此冷静,何媔玥也觉得自己急切了些,便静下来看着。梅心见有希望,便直接答应下来,“小主尽管问,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事儿并不难,只要我去同杨公公打声招呼,你便可能回到尚衣局。但我有个不解,这招呼,满宫里新进的小主都能去打,你为何非瞧上我呢?!”
“她们都说,小主是受陛下重视抬位之人,也是受皇后娘娘看重,亲赐琉璃殿的人。这琉璃殿,是满宫里最特别的宫殿之一,离陛下的地方又近,所以.....”
“所以你便认为,我有旁人没有的能力,是吗?!”
“是。”说这话时,梅心有些迟疑,沈心仪看出来了,但并不点破,“今日你发作,是因我没选你,可这事儿却是发生了的。若但倘若我选了你,你便不打算将这件事告知于我了,是吗?!”
“不是的,小主,奴婢.....”她思忱半晌,却不知如何搭话。
沈心仪冷笑一声,“你如今这番姿态,并不是真的想要我收下你,而是想要淑妃娘娘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且,我不论是否收你,都定会惹怒淑妃娘娘。一个刚进宫的小主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传出去定要遭人白眼。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梅心慌张跪下,“不是的,小主,不是的!奴婢真的是!”
何媔玥接下沈心仪的话头,“你与淑妃娘娘之间到底发生何事,我不知。可淑妃娘娘是名门贵女,行事自然尽显大家风范,这宫中的小主娘娘何其多,她为何别人不嫉妒,却偏偏要嫉妒你一个生得并不如何出众的宫女?!还是你以为你长得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
说到此,梅心却仿若生了精神,忽的直立起身子,不忿道,“那小主可否告诉我,冉染到底有何出众之处,为何小主选她,却不选我?!”
沈心仪面色不变,说出的话却冷冷的,“我不喜欢张扬之人,你一进来便是一副跋扈神色,谁看都明白,你是个什么性子。换言之,就算今日与你同来的人不是冉染,我也不会要你。至于你和冉染之间的事,我没工夫搭理,也没空去管。既然你不服杨公公的管教,又说曾被淑妃收下,那现在我便把你送回朝华殿,由她发落,你看如何?!”
一听要把她送回朝华殿,恐惧便霎时充斥了梅心的整颗心,“不要啊,小主!不要!”只是她再说什么,沈心仪也不管了,一扬手怜惜便用手帕堵住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刚进宫就要处理这档子事,沈心仪身心俱疲,“何姐姐,这就是皇宫,想往上爬的人太多了。”何媔玥觉得奇怪,“你认为是那小婢女一人的心思?!她背后不会有人指使吗?!”
沈心仪觉得好笑,“这法子看起来高明,实际上龌龊得很,两头骗,换作高门小姐,是断断不肯这样做的。哎,算了,咱们还有好多东西未处理,就别在这儿耽搁了,快,跟我进来收拾收拾。”
“你个小蹄子,我们刚见面,就让我帮你收拾东西,端得会利用人。”何媔玥勉力止住笑意,端着样儿调侃道。
“一次帮忙,换一瓶冰露糖水,如何?!”这是沈心仪的拿手绝活,这东西清凉酸甜,因着温凉恰到好处,在夏天不仅能解渴,还有调养身体,补气益血的功效,何媔玥最是喜欢。
“两瓶!我还要一幅你亲手画的画作!”
“好!没问题!”
言罢,二人便打闹着往殿内走去。
这头和风细雨,可换到朝华殿那边,却是剑拔弩张。淑妃懒懒得躺在贵妃榻上,享受着禾盈运作鎏银七轮扇,扇来的阵阵凉意,正是惬意之时,她的贴身婢女禾芙走了进来,将屋中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她疑惑地睁开那双妩媚的狐狸眼,轻声问道,“怎么了?!”禾芙走上前,“娘娘,沈才人的贴身婢女带着前日被咱们打发的梅心过来了,说是这小蹄子今日去琉璃殿中备选之时,因没选上,便口口声声说是与您有争执,无端被发落,不服杨公公的管教,哭得可怜兮兮的。沈才人不敢处置,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便将人送到咱们这儿来了。”
淑妃眉头轻皱,她好像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梅心,是谁?!”禾盈在一旁接下话头,“娘娘,您忘了,是前日勾引皇上,被您发落的那个宫女。”
哦.....原来是她啊.....
淑妃轻蔑道,“本宫还未治她魅惑主上之罪,她倒跑去跟旁人告状了,说来奇怪,沈才人为何要将人带到本宫这儿?!”她不是已经将人发到掖庭了吗,既然到了掖庭,就应该由杨公公处置啊。
说到这儿,禾芙眼底满是不屑,“娘娘,您有所不知,这婢子被您发落之后,好不服气,竟然四处散布谣言,说您善妒。”淑妃觉得好笑,“未进宫前,本宫的美貌便名动长安,这一月来,皇上又对本宫十分宠爱,她一个小宫女,何德何能敢与本宫相比?!将她带上来吧,既然她对自己的美貌如此自信,那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生得如何天资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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