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清河县。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了少年的心。
冬凉夏暖的屋里,透过墙缝传来隔壁春耕播种的气息。
林鹏举无限怅然地叹了口气,嘴里喃喃自语:“没有想到我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村里唯一的光棍。”
南头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特富村,人均万元户,而家有三处鱼塘,七座四合院的林鹏举家,本是村里第一个奔小康的特富户。
是怎样的契机,让他成为村子里仅剩的光棍呢。
按理说,他家从小一富如洗,受够了有钱的苦,不应该有此烦恼。
他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回他吃饭时他不小心多扒了几口米饭,管家就对着自家的仆人大吼:“是谁给少爷上的主食?拿走!拿走!吃龙虾鱼翅一样能吃饱。”
那个时候的他每天都有几十个姑娘天天来纠缠他,哪里会曾想有今天这样的处境。
一场突如其来的猪瘟,改变了林鹏举的生活。
为了从新成为村里的特富户,年轻的林鹏举起早贪黑想了很多办法。
却总是不小心就赔了个精光。
听经常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说,城里的达官显贵喜欢吃醉虾。
他就到县里的潘家酒楼买酒来养虾,一开始还好,每天都有酒楼上他这里来订虾。
日子眼看着就要越过越红火起来。
可后来潘家酒楼被人举报卖假酒,酒里的水含量超标,城里的酒楼听说林鹏举是用潘家酒楼的酒水养的虾,也就不在他这订了。
林鹏举没办法,只能找了城里另外一家酒楼,嘎二爷的酒楼。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嘎二爷的酒楼又被查出酒精含量超标,林鹏举又赔了个精光。
不甘心失败的林鹏举,开始重新调整思路。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下,他通过熟人引荐,结识了城里“天使投资会”的技术员。
技术员向林鹏举介绍了城里先进的致富手段,还跟他说,要想成功致富,必须要采取科学的手段,有计划的去投资去规划。
像他这样一时冲动上头的蛮干是没有用的。
经过系统化的学习,林鹏举终于掌握了城中达官显贵们先进的财富密码。
他开始结交城里的权贵,送礼请客吃饭,溜须拍马无所不用。
权贵们见他挺上道,就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开始囤积米粮,听说北边闹灾荒,他就跟着天使投资会的人一起北上做生意。
北上做生意的那些日子,他发现粮食很值钱,这钱来的太容易。
半斗米,甚至半斗米都不到,就能换来一个面貌端正的黄花闺女。
再将黄花闺女转手一卖,又是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也见到了太多人间惨剧,若是自己不抬高粮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起码会少死一些。
遍地的灾民任他们鱼肉。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手里的钱很臭,充满着铜臭。
他做了一个违背初心的决定,开始设粥棚发粥济民,收来粮食低价卖给灾民。
也因为此事,惹恼了天使投资会的会员们。
天使投资会的会员派人暗杀他,幸亏受了他恩惠的灾民帮他,他才逃过一劫,一路逃了回来。
回到了村里后,他发现官府查封了他的家产,自己也成了官府的通缉犯。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少爷只能租在一户农户家,过着窘迫的日子。
能当的东西已经当的差不多了,除了祖上传下来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他已经卖无可卖。
林鹏举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
算命的说他二八年华时会跟发情的老母鸡一样振翅高飞一飞冲天。
他要上山去学艺,学艺归来,他要重新振作起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离开了墙边穿戴好衣物,一下子就有了人生的方向和奋斗目标。
林鹏举带着祖上传下来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即将踏上学艺的路。
他刚走出房间,邻居大牛正好完事准备下地去干活,大牛擦了擦脸上的汗问他这么早要去哪里。
林鹏举说:“我要上山去学艺。”
大牛愣了一下,他知道林鹏举说的地方,那是本地的一个野鸡门派,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养鸡的门派。
大牛对着林鹏举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会养鸡么,我看你是靠脸吃饭的,隔行如隔山,不如跟我一块下地干活,把身体练好了除了卖艺还能卖身。”
林鹏举谢绝了大牛:“不必了,我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大牛挠了挠头说:“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把我家的墙修补好再走吧。”
林鹏举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大牛:“你家的墙为什么要我修。”
大牛的媳妇阿花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指着林鹏举说:“我亲眼看着你把我家的墙抠出洞来,你不修谁修!”
林鹏举涨红了脸:“你胡说!红口白牙怎能凭空污人清白!那是年久失修,墙体老化自然脱落。”
不容林鹏举狡辩,大牛亮出了强壮的弘二头肌:“修不修!”
竟然对文明人武力威胁,真是太狡猾咯!
就这样,林鹏举修好了墙,踏上了前往浮云山学艺的道路。
他开着十一路公交车,一直走一直走,经过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不懈努力终于到了浮云山脚下。
他抬眼看着高高的浮云山,憧憬着美妙的前景,肚子也饿了。
突然,天空传来几声鸡叫,一只浮云走地鸡从天而降摔死在他面前。
林鹏举瞧了瞧四周,天色尚早,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如此天赐良鸡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不偏不倚的摔死在他面前,这一定是特殊的缘分。
鸡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心想,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接着就把大自然赐予他的礼物人道毁灭了,他刚啃完最后一块鸡骨头,就感觉身体里有了神奇的力量。
也发现了有个人正在看着他。
那人愤怒的对林鹏举说:“你个偷鸡贼胆子挺大,可让我逮到你了。”
他抓着林鹏举的胳膊就往山上拽,林鹏举一边挣扎一边解释:“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偷鸡贼。”
那人指着一地的鸡毛以及被啃的非常干净的鸡骨:“还说你不是偷鸡贼,我一来就看见你在啃鸡骨,你都偷了我们浮云派多少走地鸡了。”
林鹏举一脸委屈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是大自然的馈赠,我没有偷鸡。”
那人才不管林鹏举狡辩,对着山谷大喊一声:“抓贼啦。”
一下子,在山腰间喂鸡的浮云派弟子们听到声音后纷纷赶来。
林鹏举被他们绑了起来,他们窃窃私语的商量着要如何处置他。
一名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弟子说:“为遇害的走地鸡报仇,把他宰了,以祭走地鸡在天之灵。”
另一名看起来比较有智慧的弟子打断说:“你秀逗啦,哪有人给走地鸡报仇的。”
这时浮云派的大师兄柳梦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咱是正经门派,还要加入江湖养殖协会,违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依我看,不如让他赔钱算了。”
柳梦生刚说完,便有几个拍马屁的声音传来。
“大师兄英明!”
“大师兄不愧是浮云派开宗立派以来最年轻有为雪白干净的大师兄!”
柳梦生掰着手指数着近些日子丢失的浮云山走地鸡,然后对着林鹏举说:“看在你穷得出奇的样子,就赔二百两吧。”
林鹏举怒了,什么鸡啊,要二百两银子,早知道养鸡这么赚钱,他就搞养殖了。
林鹏举怒不可遏地说:“我就吃了一只鸡,还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在我面前的,凭什么要我赔二百两,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柳梦生说:“笑死人了,哪有天上掉走地鸡的事儿,搜他身!”
几人就在林鹏举身上摸索起来,林鹏举老脸一红:“搜身就搜身,你们谁他妈掐我屁股。”
他们那林鹏举那本祖传的《母猪的产后护理》搜了出来,翻开看了看,然后跟着唱了起来:“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过了一会,他们又觉得这是写的什么玩意又给合上了。
柳梦生说:“把他绑起来带回山上,看师傅怎么发落他。”
就这样,林鹏举被绑起来游山示众,山腰间觅食的走地鸡都停下来看着他。
上山的路上林鹏举虽然被绑着,可他一刻也没闲着,看见山腰间还有女弟子,他还不忘冲着女弟子们挤眉弄眼,展示自己的人格魅力。
可浮云派的女弟子们压根就不搭理他,全都在专心致志的盯着浮云走地鸡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观察走地鸡的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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